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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4 

副刊

【心靈補給站】見證生命明滅

◎龍青

 我們忽略了自己的夢,那是一把鑰匙,它足以打開心結,讓年深日久的傷口癒合。然而,我始終沒有找到它,只要能夠延期,我們總是讓一切糟糕的事情排到最後的時刻,彷彿拖過漫長的時日就等於一種努力。

 時間成為一種見證,因為你消耗了那麼多的日子,它變得真實。這些零散的、毫無用處的日子,「布滿了空間,並在某人死去時到達其終點的事件能夠令我們驚奇,但在每一個人的末日都有一件事或無限數的事件要死去,除非像神智學者所猜測的那樣,存在著一種宇宙的記憶」,波赫士是否相信「存在著一種宇宙的記憶」,但我們選擇相信能夠帶來一種生命遞歸的感受,這一世並非僅有的一世,而是一個過程。

 超凡入聖,英雄和聖人已經攜手步入歷史,他們無法在這個時代帶來更大的影響,取而代之的明星卻是一種火花,在每座燈火通明的城市,顯現出的脆弱令人著迷。要是我們陷入更大的被動,我們的意識就會處於游離的夢中,不再拒絕這是一個真實的夢境,依賴它,並從中解除我們無法承受的現實。當我們透過手指的滑動來促使自己相信,世界在這個小小的屏幕當中,這條閃光的臍帶就是供給我們精神養料的唯一通道,那麼我們不是透過舉手,而是透過滑動,贊成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我們見證了這種虛無的生活,它讓我們只是擁有一串數據,在空中四處傳遞,時間成為盲點。

 波蘭詩人馬萊克.瓦夫什凱維奇說,「我無法接受這一切……我們不斷被抽空,儘管內心不斷聚集/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人,有些已過去,/有些留下來——就如被挖空、廢棄的礦井,/又被填上沙子。/面對時間,我們愈來愈可笑/以這個告別的姿勢,真正人的姿勢/和真正非人的姿勢裡」,在無法深入的經驗之礦井,一切早已貧乏,慾望卻始終尚未消失。時間促成了我們繼續深入這種貧乏,卻再也沒有給出足夠的驚喜。每個人看上去都是快樂的,這卻是最不快樂的一種現象,它允許我們逗留在快樂的表面,卻喪失了深層的東西。

 面對風景,無法提取古人曾經獲得過的經驗,我們經歷的任何事情、經過的任何地方都變得微不足道。我們因為各種虛假的豐富變得閉塞,與之對應的卻是煮石頭湯的非洲婦女,真實的恐怖與虛假的快樂,在同一個頻道中互相切換,時間正在剝奪生命,生命卻一無所知。我們起初忽略大自然,繼而忽略世界,最後忽略這個包裹著某種原始意識的「我」,有一雙更深邃的眼睛在我們體內觀看這一切,見證我們將要承受更大的打擊後,才能夠像一塊鐵,成為有用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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