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娟

　　孩子上學，我上班，各自忙碌著，時間被切成細碎，儘管是一家人，但各自忙碌，鮮少得以聚餐，更別說一起出遊。

　大女兒某日拿出好幾件衣服讓我縫補，才發現自己疏忽了許多事，於是我們訂了一個縫補日。

　三個孩子把衣服拿出來放在桌上，這件的裙襬有破綻，那件的鈕釦脫落，褲帶鬆垮了、褲管磨破了……孩子七嘴八舌地說明。

　我拿出玻璃罐，裡面裝了許多鈕釦，有些是新衣服上附帶的備用鈕釦，沒用上就收集起來，有的則是從破舊衣物剪下來的，舊衣剪下鈕釦、拉鍊後便可當抹布，才不會刮傷桌面或地板。

　大女兒認真地挑選鈕釦，突然發現其中一顆似曾相見，開心地叫著：「我生日時媽媽送我的衣服，胸襟有個小蝴蝶結，口袋上縫著裝飾用的鈕釦。」弟弟妹妹則沒能連結上她的記憶。姊姊趕緊找來相片對照，沒錯，就是從那件衣服剪下來的。然後，三姊弟開始翻看相簿，嘰嘰喳喳地談起往事。老公讀國中穿的運動制服，裁下的長袖做成長褲，三姊弟依次輪流穿過。曾聽過「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一件衣服穿了九年、穿了兩代，我們家也算節儉有方。

　因找不到相似的鈕釦，妹妹建議縫上不一樣的顏色，搭配起來更時尚。弟弟磨破的膝蓋褲管，找來牛仔褲的口袋當補丁，感覺也滿有創意的。縫著縫著，我說起高中時的家政課程，老師教我們包水餃、煮酸辣湯，縫製十字繡枕套、勾毛線背心。高中時我住在學校宿舍，學習如何換被套，毛巾摺疊掛好，臉盆裡的漱口杯必須朝向固定的方向，牙刷也有規定的擺法，教官每天到各寢室打分數，為了贏得榮譽，室友都賣力做好分內的勤務，孩子們覺得我住宿簡直像當兵。沒錯，每天早上要把白色的棉被摺成方形的豆腐狀，還得拉得有稜有角。「合理的要求是訓練」，宿舍生活造就我的巧手，也培養自律的精神。

　縫補衣服時親子交談生活逸趣，有時不小心說溜了小祕密，姊弟們笑吐舌頭對望莞爾，我也假裝沒聽見。

　歡樂的縫補日，縫補的不只是衣裳，也交織著溫馨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