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嵩仁

 共軍官方媒體「中國軍網」在2020年11月發布一則新聞，內容為「中共中央軍委印發『解放軍聯合作戰綱要（試行本）』（以下稱「綱要試行本」或「試行本」），於2020年11月7日施行」，此「試行本」業經由習近平批准通過。一如以往，外界不易窺視條文全貌，至今只有「新華社」、《解放軍報》的官式新聞報導，以及「軍委聯合參謀部戰役訓練局（以下稱訓練局）」以新聞發布方式，向外界簡述制定與頒發的相關問題，大多也著重歌頌習近平如何正確指導共軍聯合作戰方向。然筆者仍期望運用現有公開資訊，梳理出共軍現階段期望推行聯合作戰之可能困境與意圖，以強化國軍知敵勝敵能力。

 推行聯合作戰 陷多頭馬車困境

　在前述「訓練局」對外說明中，開宗明義指出「習主席說『沒有法規制度規範，必然打亂仗，甚至打不了仗』」，如照此邏輯，共軍聯合作戰的相關綱要與準則，應該在推動軍改之際即頒發施行。然相隔5年後才核准印發，不禁令外界好奇，過往幾年共軍所謂「聯合作戰」是否存在著「一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或是多頭馬車而「金玉其外」的窘境。

　回顧中共「軍改」始於2014年3月，當時共軍成立「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領導小組」，並由習近平親自出任組長；隨後於2015年7月，該小組審議並通過「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總體方案建議」；另外在同年11月28日，中共「中央」軍委印發「關於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意見」，其中一個要點為「組建戰區聯合作戰指揮機構，健全軍委聯合作戰指揮機構」，並由習氏親任「中央軍委聯合作戰指揮部總指揮」，自此共軍的聯合作戰指揮機構正式運作，但卻未即時編修相對應的綱要或準則，是否在過往5年，不自覺陷入「打亂仗，甚至打不了仗」的情形，至今才「補破網」。

　我們不妨以美軍角度作為借鏡，思考聯合作戰準則之精神與實際運作之關聯，檢視美國在2001年版「聯合作戰基礎原則」內容中，即述明「聯合準則為三軍部隊奠定了因應未來的基礎。聯合作戰概念的重點，在於根據合理的未來環境與軍事需求，在各權責軍種、司令部與機構管制下，協助三軍部隊發展未來聯合作戰構想與兵力發展工作，並促進未來作戰中，在跨機構與跨國行動方面能力」，簡單而言，即準則是因應作戰的基礎，然而中共「軍改」多年才推出相關綱要，似乎悖於當前先進主要國家對於聯合作戰之認知，也使外界好奇，過往共軍是採取何種規範，對於所屬部隊進行指揮管制。

 如何發展各項專業準則待觀察

　「訓練局」的對外說明表示，「『綱要』作為作戰條令的頂層法規，對下位法規具有統領和約束作用。『綱要』的頒發，能夠有效牽引整個條令體系建設。」以及「現代聯合作戰，參戰力量有很多，包括多個軍兵種部隊和地方支前力量，涉及陸、海、空、天、電磁、網路等作戰空間和領域。如果大家都脫離條令的要求，行動不講規矩，就會犯自由主義，肯定會打亂仗、甚至打敗仗」；此外，中共「新華社」則表示「明確聯合作戰指揮、作戰行動、作戰保障、國防動員、政治工作等重大原則、要求和基本程序」，這些表述都有可能衍生另一個問題，即「共軍的其他專業綱要或準則未來如何發展」。

　一如前述美軍「聯合作戰基礎原則」，後續章節即清楚臚列滿足聯合作戰軍事行動所應具備之相關專業準則，從「聯合軍事作戰」、「三軍部隊統一行動」，乃至於人事、情報、作戰、後勤支援、聯戰規劃，以及指管通信等項，均有所屬之專業準則，也正惟有完備之準則規範，方能讓聯合作戰順利遂行。

　回到共軍「訓練局」對外說明，不難看出，共軍「多個軍兵種部隊和地方支前力量，涉及陸、海、空、天、電磁、網路等作戰空間和領域」，都需要研訂出相關準則。然以其「聯合作戰綱要（試行本）」在軍改5年之後始能訂定而推斷，其他準則或條例，均尚未發展完成，更遑論共軍各戰區是否亦需相應編訂所需要之準則，這些都有待後續觀察。

 印發「綱要試行本」之意圖

　共軍印發此一「綱要試行本」所隱含之意圖，也是值得我們持續關注各項發展。「訓練局」對外說明中指出，「仗怎麼打，兵就怎麼練，打仗需要什麼，部隊就應該練什麼。『綱要』的頒發，有利於確定部隊的訓練內容、訓練要求、訓練標準等一系列問題，提高實戰化訓練水準」。透過多家外媒觀察與分析，共軍未來的走向企圖，是強化備戰作為，代表共軍意圖從革命時代「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轉變為「打什麼仗、怎麼打仗」的目標，種種變化對於亞太周邊穩定，甚至影響美「中」互動，都應持續關注與掌握分析。

　更有論者，認為此一「綱要試行本」編訂其實目的在於「劍指美國」，著眼於局勢日益緊張，軍事衝突風險不斷提高，要求軍隊未來能夠據此進行更多聯合演習，主要著眼在針對臺灣海峽、南海、「中」印邊境等地做好戰爭準備，甚至可能進一步達成「反介入／區域拒止」的戰略目標。

　此外，中共近日也發布「模擬藍軍建設初顯成效」新聞，內容提及共軍「創設逼真練兵環境，發展先進訓練手段，建好用好專業藍軍，模擬藍軍建設發展」。眾所周知，共軍所組建的「藍軍」部隊，即企圖仿照國軍現有編制與戰術戰法，加劇對我國的威脅。對照前述「綱要試行本」印行，我們實應提高警覺，洞悉共軍可能意圖，方能確保國家安全。

 結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透過媒體不斷對於共軍修訂「綱要試行本」之評論與探討，逐步發現共軍在推行聯合作戰可能之現存問題，以及背後隱藏意圖，更重要的是，提醒身為國軍一分子的我們，對於自身戮力建軍備戰，以及持續強化訓練任務的使命，絕對刻不容緩，不能有絲毫停滯，否則一旦稍有懈怠，將可能給予敵人可乘之機。是以，國軍應持恆「帶著敵情練兵」，以及「仗在哪裡打，部隊就在哪裡練」的要求，戮力以「超敵勝敵」為念，方能確保國家整體安全。

（作者為國防大學上校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