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04/16 

副刊

【筆耕心田】世外桃源聯想

◎莊雲惠

 和朋友在啡咖館見面閒聊,他提及家中客廳有一幅畫,說是母親在路邊買回掛在牆上。三十多年來,家人習以為常,並不覺得特別。

 但是,自從兩年前母親辭世後,他突然想起老人家曾經說過:「要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孩子,我早就躲到山裡去了!」這時才發現,原來當年他母親選購的那幅油畫是夢想中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湖水澄澈,炊煙裊裊,自成一處化外之境!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世外桃源」。

 我喜歡夜深人靜之際翻閱《古文觀止》。〈阿房宮賦〉、〈弔古戰場文〉、〈前赤壁賦〉、〈秋聲賦〉……在不同文字間與不同朝代的文人心靈神交,進入一種奇幻情境,穿越時空旅行。

 我喜歡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園序〉,更鍾愛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讀著讀著,自己就跟隨漁人「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從少年讀到中年,一開始只是純粹喜歡,後來漸漸發現它竟是自己心靈一隅的「避風港」。

 我喜歡閱讀,悠然走進一個純粹的世界,看似無聲,但內心卻藉著文字穿梭古今中外,或走進敻闊天地,或聚焦生命觀點,時而跌宕起伏,時而風平浪靜……每當此刻,心境澄明,可以更客觀地看待世事,以另一種姿態去俯視千百年來的芸芸眾生。有時,心領神會有所領悟,這是美好的經驗,也是重要的收穫。有時,會自我提問並思索困惑;甚至不需要找到答案,只是享受過程中的意趣罷了!

 有個好友退休後買了一片農地,每天從市區騎機車一個多小時上山,墾植屬於自己理想的園圃。我去過幾回,原本已種植的楓樹、櫻花樹、桂花樹、幾棵芭蕉樹,隨時間愈長愈高壯,角落還有幾株紫蘇,與夾雜在草叢裡的山芹菜,最多就是拔了又長、長了又拔的雜草了。我曾開玩笑地說:「真是『草盛豆苗稀』呀!」他說種出或沒種出成果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園圃能帶來怡然的快樂,因此不管做什麼都是愜意的!它是他的世外桃源,沒有桃花盛開卻是五彩紛呈的幸福所在。

 每個人都在尋找心屬的世外桃源,曾有年輕學子問我:「什麼是世外桃源?」這是個耐人尋味的好問題。思索片刻,我答說:「可以帶來真正快樂與平靜的地方。」伯夷、叔齊隱居於首陽山,采薇而食;陶潛不為五斗米折腰,耕讀南山之下;孟浩然因「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選擇回返田園,閒臥松雲之間…… 

 從古至今,多少人都在看不見的幽徑中尋訪夢寐的鄉園,覓求一方淨地;而能夠讓身心靈安頓之處,感到自在恬適,便是世外桃源。

:::

PDF電子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