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1940年4月9日，德軍展開代號「威塞演習行動」作戰，以陸海空兵力入侵挪威，二戰的斯堪地那維亞戰役於焉展開。原先希特勒並未打算在此遙遠的北國用兵，只要挪威人堅持中立立場，希特勒將尊重其決議。然而邱吉爾並不這麼認為，他意欲投資兵力在斯堪地那維亞半島，阻絕瑞典鐵砂運往德國的航道，並構成從北面威脅德國的戰略姿態。於是英國皇家海軍自4月6日開始，於挪威沿岸布雷。此舉碰觸了希特勒的紅線，決議入侵北歐，以肅清該方面對德國構成的威脅。

　德海軍欲掩護陸軍登陸挪威

　德國海軍大舉投入「威塞演習行動」作戰，這是德國撕毀《凡爾賽和約》，重建新海軍後的首度大規模作戰行動。德國海軍編組6個特遣支隊，掩護載運陸軍部隊前往挪威海岸的各登陸點。在此同時，英軍正在克里斯提安桑德及納維克附近維斯灣一帶進行布雷，由皇家海軍名望號戰鬥巡洋艦率領的特遣支隊進行掩護。編隊中的皇家海軍螢火蟲號驅逐艦（HMS Glowworm, H92），為搜救一名落海人員與名望號支隊脫離，此舉致螢火蟲驅逐艦，單艦與德海軍驅逐艦遭遇。

　英螢火蟲艦與德艦狹路相逢

　螢火蟲號驅逐艦屬於英國皇家海軍G級驅逐艦，滿載排水量為1913噸，於1935年7月下水，配有帕森斯齒輪減速蒸氣渦輪機3具，輸出功率最高3萬4000匹馬力，可以15節航速航行。該艦武裝為4門4.7吋艦砲，2座5聯裝21吋魚雷發射管，以及深水炸彈20枚，全艦官兵137人；1940年4月，螢火蟲驅逐艦艦長為海軍魯普少校。

　此時，德國海軍第1支隊正載運部隊前往挪威中部的特倫漢。0800時，德軍第1支隊2艘驅逐艦群與脫隊的螢火蟲艦狹路相逢，展開短暫交戰。由於德國驅逐艦有任務在身，急於脫離戰鬥，遂向支隊主戰軍艦希培上將重巡洋艦求援。收到訊號的希培上將艦立刻趕赴現場，於0950時加入戰鬥。儘管火力與噸位明顯處於劣勢，英艦螢火蟲號艦長魯普少校仍以大無畏的姿態，趨前迎戰。

　德國海軍希培上將號重巡洋艦，為納粹德國撕毀《凡爾賽和約》後，所建造的新銳艦種，於1937年2月下水，1939年4月服役。希培上將艦滿載排水量為1萬8400噸，全長206公尺，擁有3具布倫福斯燃氣渦輪機，輸出功率13萬2000匹馬力，能以17節航速航行。希培上將號重巡洋艦武裝為4門雙聯裝203mm SK C/34艦砲，6門雙聯裝105mm SK C/33艦砲、12門37mm SK C/30機砲，及8門20mm 38年式機砲，另有533mm魚雷12枚。希培上將號重巡洋艦共有乘員42員軍官及1340名士官兵。1940年4月，希培上將號重巡洋艦艦長為海爾上校。

　先是希培上將艦在8400公尺距離，以203mm艦砲向螢火蟲艦開火，在第4次齊射時命中螢火蟲艦。螢火蟲艦為脫離險境，立刻施放煙幕，期盡速與希培上將艦脫離目視接觸。然而希培上將艦上裝置有先進的射控雷達，於是螢火蟲艦儘管隱蔽在煙幕中，仍不斷挨轟，中彈累累，艦橋、雷達室、前段砲塔，均被擊毀。

　受創累累 螢火蟲艦搏命撞德艦

　受創累累的螢火蟲艦，仍奮力實施最後一搏。兩艦在交火過程中距離逐漸縮短，魯普少校決心施放魚雷攻擊。1010時，螢火蟲艦在800公尺距離外，將艦艏發射管內的5枚魚雷全數發射，然而希培上將艦正以艦艏朝螢火蟲艦直接衝擊而來，因被彈面小，5枚魚雷無一命中。螢火蟲艦企圖隱入煙幕中重新裝填魚雷，以便再次發動攻擊，然而希培上將艦已追上來。德艦要在螢火蟲艦發動第二波攻擊前，徹底了結這艘英艦。當希培上將艦從煙幕中突然現身之際，兩艦已近在咫尺。魯普少校抱持必死決心，下令螢火蟲艦右舷急轉，直直向希培上將艦衝撞過去。一聲巨響後，希培上將艦艦身被撞開一個大洞；而螢火蟲艦先前已遭艦砲所傷，再經此撞擊，艦上起火燃燒，沒多久鍋爐引發爆炸，隨即沉沒。希培上將艦狀況稍好，海水雖急遽灌入艦艙，但艦體主結構無大損傷，在最後堵漏生效前，約500噸海水灌入艙內。

　儘管仍有任務在身，德軍希培上將艦艦長下令繼續停留在交戰海域，搭救雙方落難人員，最後共40名英軍官兵被救起。不過，艦長魯普少校卻被列入陣亡名單。魯普少校其實已拉到德艦人員拋下的繩索，然而在拖救過程中，魯普體力不支，終至沒入海中。

　德艦長請命 螢火蟲艦長獲勳章

　魯普少校以極端劣勢迎戰德軍重巡洋艦的英勇事蹟，為其贏得英國軍事最高榮譽維多利亞十字勳章，是英軍在二次大戰中的第一人。他能夠獲此殊榮，歸因德軍希培上將艦艦長海爾上校的行動。英雄惜英雄，海爾上校對英國海軍人員在戰鬥中英勇表現，感佩有加，先是接見被他們營救起來唯一倖存的英國軍官，親自表達致敬之意。回到德國後，海爾上校特別寫了一封信，透過國際紅十字會轉給英國皇家海軍，推崇魯普少校在戰鬥中的英勇表現，於是魯普少校的事蹟獲得英國皇家海軍表彰，獲頒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螢火蟲艦的英勇事蹟落幕，但挪威戰役主戲正要上演。德軍入侵部隊已於4月9日陸續在挪威各港口登岸，大戰方興未艾。希培上將號重巡洋艦進入挪威特倫漢峽灣，躲過挪威海岸砲台的監視，成功進入特倫漢港，將德國陸軍山地部隊順利送上岸。英國皇家海軍螢火蟲驅逐艦所屬的支隊，其旗艦名望號則於這一天與德方掩護登陸部隊的戰鬥巡洋艦夏恩霍斯特號及格奈森瑙號遭遇，展開以一敵二的艦砲交火。名望艦雖挨了2枚德軍的11吋砲彈，但只受到輕微損傷，同時德艦格奈森瑙號也遭名望號發射的2枚15吋砲彈擊中，砲彈打壞該艦主射控設備，其後段砲塔也無法運作。歷經半小時的駁火後，德軍這2艘戰鬥巡洋艦以高速脫離戰鬥。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