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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27 

副刊

【吟遊人生】苦中作樂是溪底

◎蔡富澧

 溪底的日子充滿純真的童趣,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鄉下孩子總有許多自得其樂的方法,吃喝玩樂一概不缺。由於大家經濟都不是太寬裕,離村子又遠,採買不方便,所以大人進村子買菜的時間不多,餐桌上多的是自家田裡種的蔬菜,隔壁家有的,通常我們家也不缺。但是蔬菜吃多了,沒有配點肉味總覺得不滿足,家裡沒辦法供應時,我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依照現今的講法,那就是吃野味了!

 鄉下有很多水田,也有許多積水的地方,一到夜晚,就聽到此起彼落的蛙鳴。久了,我們就知道哪種叫聲是青蛙、哪種叫聲是牛蛙,青蛙我們叫「四腳仔」,體型小,肉也少,入不了我們的眼;牛蛙的臺語類似「老麻」,長大後體型大且肉多,肉質鮮嫩,不管煮湯或炒九層塔,都是餐桌上的美味。釣牛蛙我們稱為「放老麻」,用的是預先自製的特殊釣竿,竹片做的竿子大約三十公分長,三公分寬,釣線大約二十公分,確保上鉤的牛蛙腳碰不到泥土。

 捱到傍晚,釣鉤上了餌後,帶著幾十支尾端削尖的釣竿,沿著潮濕的田埂一路插過去,隨著夜色降臨,那些釣竿逐漸沒入黑暗之中,等到隔天一大早,再沿路去收,看看一夜之後多少牛蛙上了鉤?回家後,一隻隻牛蛙有的烹調後成了當天餐桌上的佳餚,吃不了的則先放在水桶裡,苟延殘喘幾天,最終都是一樣的命運。如今想想,真是可憐那些牛蛙呀!

 在田野,滿滿的農作物,不缺的就是老鼠。住在「寮仔」的時候,老鼠不僅在牆角下、屋子裡跑來跑去,更囂張到在屋梁上築巢,直接把仔鼠生在窩裡,每天聽著老鼠的吱吱聲。有時候,全家吃飯時,吃著吃著,一隻眼睛都沒張開、毛都沒長,渾身肉色的小老鼠就從梁上掉了下來,但也瞬間成了我們家那隻花貓尖爪利牙下的美食。家裡的大小老鼠歸家貓管,抓到算牠的,我們不吃,我們要吃的是田裡長得肥滋滋的田鼠。

 田鼠在田裡四處打洞,破壞田埂,吃田裡的甘蔗、地瓜等作物,除了有損收成,灌溉的水流到鼠洞就滲漏流不過去,因此,鼠害長久以來一直是農人的大麻煩。捕鼠又叫「放老鼠」,家裡捕鼠通常用捕鼠籠,田裡用的則是當時五金行很容易買到的齒形捕鼠器獸鋏,使用時,必須用腳把弓部往下踩,再把兩片對咬的齒狀鐵環往外撐開,利用中間另一片鐵片輕輕固定,放上一點誘餌,然後把獸鋏放到老鼠的必經之路上,後端還有一條長長的鐵鍊固定,免得被受傷的老鼠拖走。田鼠也很聰明,所以收穫不會很多,但好好料理也是一道可口的野味。

 貧窮年代,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填飽肚子。都說靠山吃山,我們住在田野裡的人,吃的就是在地的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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