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信田
民國47年8月23日傍晚，共軍對我金門地區猝然發動砲擊，短短2小時內，落彈近5萬多發，造成逾400官兵殉職，以及千餘名軍民傷亡。在砲戰發起初期，共軍首先以我太武山麓、金門防衛司令部之指揮中樞為主要目標，造成副司令官趙家驤、章傑等2位將軍壯烈成仁，另吉星文將軍則重傷不治；當時恰巧於金門地區視導的國防部長俞大維，頭部亦不慎遭彈片擊傷。迄10月5日短短44天中，共計向我砲擊超過47萬發砲彈，平均每平方公里落彈 3200 多發，造成民宅損傷、古蹟破壞無數，又稱「第二次臺海危機」。
砲戰中，除我國軍地面砲兵部隊英勇反擊外，共軍為切斷我補給，另發動「八二四海戰」及「料羅灣海戰（又稱『九二海戰』）」，共軍派遣魚雷艇對我艦隊猛烈攻擊，致使我海軍沱江號、柳江號、維源號重創。即使如此，我海軍仍成功掩護，從臺灣運補至金門的「美堅號」，順利完成登陸靠泊金門，打破金門被封鎖的局面。
在這場戰役中，除可見當時國軍駐守外島的整體防衛最佳戰力展現外，金門地區全體軍民的支持與抗敵意志，更是國防最佳後盾。本文將藉「八二三戰役」，探討當年中共對我武力侵犯之戰略目的，與國軍如何英勇反擊，進而闡述當今全民國防的重要性。
中共發動攻勢目的
一、挑戰《中美共同防禦條約》
自民國38年大陸淪陷、政府播遷來臺後，中共從未停止任何形式的武力恫嚇，其中包含民國38年「古寧頭戰役」、39年「大二膽戰役」、43年「九三砲戰」、44年「一江山戰役」等。然而，自民國42年韓戰結束後，美國為遏止共產勢力，加上我總統蔣中正所提需求，雙方達成共識後，於民國43年12月2日，我國與美國在華盛頓正式簽下《中美共同防禦條約》。惟在條約中僅提及美軍有協防臺灣、澎湖等範圍地區的責任；是否含括馬祖、金門等外島，並無明文規定。基此，當時美國對我外島地區的防禦仍是不確定的；在此條約模糊之處，美國協防臺海的決心與範圍，更令當時的中共領導人毛澤東不斷想測試底線。
二、瓦解我固守外島決心
戰役前夕，中共即透過各種廣播、播音等方式，對我外島地區大肆宣稱，將「攻取金門馬祖、武力解放臺灣」，目的無非是企圖以心理攻勢瓦解我方士氣。然從戰後公開資料得知，戰事過程中，中共領導人毛澤東的企圖，是希望美軍放棄對我協防，同時下達「國軍從金門、馬祖撤退，不撤退，中共就打」作戰指導。基此，更可確認，共軍為何在開戰首日，即以數萬發砲彈、癱瘓性地瘋狂射擊，且直指金門防衛司令部之指揮中樞，其目的在以超乎預期的攻勢，迅速瓦解我軍民守護決心，同時逼迫我撤軍，以達到進一步「武統臺灣」。
三、展示聯合作戰能力
繼38年「古寧頭戰役」、39年「大二膽戰役」後，毛澤東即對金門地區的屢次失敗耿耿於懷。在八二三戰役期間，共軍對我不僅以隔海砲擊攻勢，也包含對我海、空聯合制壓。空中部分，中共派遣M-17戰機在福建沿海空域，對金門地區進行監偵、騷擾，期間更多次轟炸料羅灣，企圖截斷我補運作業；海上部分，則以阻撓我補給線為目的，分別挑起「八二四海戰」及「九二海戰」等，即是以三軍聯合作戰方式，企圖封鎖金門地區，除藉此向國際間展示其武力外，亦是對美軍協防的嚇阻。
戰役對全民國防的啟示
一、軍民齊心 團結抗敵
42年，為肆應中共威脅，金門地區設立「金門縣民防指揮所」，各鄉鎮分設民防大隊，且以「村」為基本單位組成戰鬥體，每位村民均納入編組，不分男女老少，組成「幼獅隊」、「機動隊」、「常備隊」等，以應對中共可能隨時發動武力進犯。
在外島戰場，軍、民關係密不可分，加上敵情威脅未減，民國45年，我政府通過《金門馬祖地區戰地政務實驗辦法》，使軍、民防體制一體化，亦因如此，當戰事發生後，全島軍民即形成「男女皆兵」、「老少皆兵」、「全民皆兵」態勢，由居民協力軍方運補搶灘工作，以鞏固防衛戰力，展現「同島一命」決心。
二、自助人助 美軍護航
俗諺：「人必自助，而後人助。」面對中共惡行，無論國軍初期的砲火反擊或「八二四海戰」勝利等，均十足展現我國堅守金、馬決心，也因此促成美方同意支援我八吋榴彈砲，同時由時任美國總統艾森豪主導，通過《臺灣決議案》，依總統職權同意下，派遣第7艦隊巡弋臺海。惟中共並未因此退縮，除對我砲火未減外，更持續以海、空兵力企圖截斷我補給線；因此，美國國會在9月6日，為提升協防之強度，再次通過《防衛臺灣及外島緊急行動授權方案》，決議美軍可護航金門至距岸3浬處，此舉對我金門地區防衛任務，是一劑強心針。
三、固守外島 阻共犯臺
戰役初期，共軍即以猛烈砲火對我展開癱瘓性襲擊，且在毛澤東指導下，視戰況乘機占領金門，計畫進一步對我進行全面武統。然我國軍部隊及金門居民，對共軍無情砲火摧殘，絲毫無退守念頭，且在海、空聯合及美援下，於戰火中遂行「中屏」、「轟雷」與「閃電」計畫，以堅韌防衛力量抵禦共軍；結果除破滅其占領金門的野心，同時也奠定我國與美方共同防禦互信、默契基礎，成功打消中共武力犯臺圖謀。
結語
古有云：「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從八二三戰役中，除可見中共當年對我野心與侵犯企圖外，更藉此可知其政權鬥爭的本質，尤其針對面積僅近150平方公里的金門地區，在短短44天內射擊超過47萬發砲彈，此舉令人共憤。
「戰爭無情，和平無價。」中央政府自民國38年播遷來臺後，在國際上，主權獨立已是不爭之事實，且絕非因中共持續打壓或統戰伎倆可改變；基此，我國人在守護家園、捍衛主權上，應有堅定與團結的信心，千萬勿因中共脅迫、利誘而喪失立場，最後賠上整體國家安全，得不償失。
（作者為國防大學共教中心教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