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龍

 9月底，中國大陸多個省分出現電荒，同月28日，中共央企「國家電網公司」召開緊急視訊會議，誓言要把電力保供工作，做為當前政治任務。由於電荒效應，反映大陸目前總體上並不缺電，卻暴露電力負荷與電力供應間「源荷互動」的矛盾。從而，有關高耗能的比特幣，可能因係「源荷互動」的矛盾因素，而開始引起識者關注。再者，比特幣虛擬貨幣非法活動問題，因侵害財產實體法益，又破壞社會價值觀，投射出該問題所存在的特殊性，中共乃對其進行整頓。尤其，比特幣產業向境外擴溢，帶來各國金融犯罪等問題，更值得各界警惕。

 虛擬貨幣造成「源荷互動」矛盾

 由於比特幣經濟是去中央化的概念，用P2P網路中眾多節點構成的分布式數據庫，來確認和記錄所有交易行為。其中安裝特定晶片和軟體的電腦（礦機），就承載著驗證交易的工作，「礦工」即以通過為比特幣網路提供運算法，來換取獲得比特幣獎勵的機會。由於「礦機」有其專業晶片，安裝大量顯示卡，所以耗電量較大。大陸繼「比特幣」興起後，又陸續出現「以太幣」、「狗狗幣」等虛擬貨幣，同樣受到炒客青睞。大陸長期以來一直是世界上加密貨幣「挖礦」硬體和運算力最集約化的地區，不僅曾是比特幣全球第一大市場，主導全球65%「挖礦」行動。因為，比特幣「挖礦」是新比特幣進入流通的過程，也是驗證交易，為避免雙重支付的過程，一般需要使用高效率電腦設備，正因其工作方式與開採礦物相似而得名。

 據劍橋大學替代金融研究中心2月發布數據顯示，比特幣「挖礦」每年耗電達121.36 太瓦時（1太瓦時=10億千瓦時），超過阿根廷（121 太瓦時）、荷蘭（108.8 太瓦時）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113.20太瓦時），且正逐漸超越挪威（122.20 太瓦時）的年用電量。而今，大陸比特幣「礦主」向外擴溢，必然對電能需求龐大。不論當地電力來自核能、燃炭、天然氣或石油，勢將會給當地供電系統、生態環境、大氣現象與碳排放造成挑戰，並成為國際新興非傳統安全衝突議題。反顧當前大陸電荒情勢，美國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懷疑，大陸之所以實施限電措施，都是因為虛擬貨幣的「挖礦」消耗大量電能所致。虛擬貨幣會削弱中央集權政府的角色與力量。中共當局應該也對此感到反感。若馬斯克所云為真，等於證實虛擬貨幣仍然存在於大陸，才會造成「源荷互動」的矛盾。

 政策改變 專項整治非法行動

 中共對虛擬貨幣的研究從2014年開始，受到美「中」貿易爭端與國際衝突影響，曾加速對該政策的實施。然官方卻在2017年明確規定，禁止開發區塊鏈、禁止比特幣等虛擬貨幣的交易後，又曾於2020年意圖正式推出官方虛擬貨幣，但今年卻出現重大轉折，展開專項整頓虛擬貨幣非法活動。9月24日，「中國人民銀行」與「工業和信息化部」等部委，聯合發布「進一步防範和處置虛擬貨幣交易炒作風險的通知」，並定調「虛擬貨幣相關業務活動屬於非法金融活動」，包括比特幣、以太幣等虛擬貨幣，不具有法定貨幣地位，不能做為貨幣在市場上流通使用。「中國人民銀行」召開工作會議，曾指出「督促指導平臺企業對照監管要求全面整改，對虛擬貨幣交易炒作保持高壓態勢」；此前，公安部亦發布消息稱，針對購買或把贓款兌換虛擬貨幣之犯罪行為展開整治。更鼓勵居民舉報非法比特幣「挖礦」活動，導致人口稀少的內蒙古、青海、新疆、雲南的加密數位貨幣「挖礦」公司被迫關閉。甚至，四川政府更採取斷電行動，遏制仰賴日以繼夜電腦運算而耗費能源的「挖礦」行業。正因受到官方緊縮政策衝擊，比特幣「礦主」積極籌劃轉往美國、俄羅斯等電力充沛的國家重起爐灶，其中，美國佛羅里達州和德克薩斯州，都期望以廉價電能吸引大陸比特幣「礦主」前往落戶。然「礦主」除帶來短期經濟效益外，「挖礦」不僅不會給當地帶來長期經濟利益，反可能帶來法律監管和能源環境的隱憂。後續勢必衝擊美「中」政經關係，甚至成為美國新興國安議題。

 結語

 中共黨國體制係全球網路監控第一大威權機器，當前官方係對虛擬貨幣非法活動展開專項整頓，事實上，卻未改變其對虛擬貨幣本體發展之戰略部署。亦即，近程在藉嚴打虛擬貨幣非法活動，既為貫徹金融監管、樹立中共威權，也是準備給官方的電子人民幣開路，持續讓電子人民幣在國際兌換領域試行；遠程則為美「中」經濟脫鉤與貨幣戰，進行戰略鋪墊工作。值得注意的是，比特幣「礦主」向美國及其盟國擴溢後，並未改變其高耗能與做為犯罪活動工具的疑慮。可預見的未來，其所伴隨的能源與金融、網路安全議題，又將成為國際政治經濟新興爭端。

（作者為元智大學兼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