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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03 

副刊

【浮世集】破財消災

◎鄒敦怜

 週五,輕鬆的時光,辦公室的氣氛也變得很不一樣。茶水間裡幾個小女生嘻嘻哈哈的。當他倒好水要離開,那群小女生推著其中一個,嚷著:「你這麼厲害,不然你幫副總算!」

 「算什麼?」

 「就……就……」那個被點名的小女生他有些印象,似乎自己經營著一個塔羅星象什麼的頻道。他看得出小女生是硬著頭皮,邊看著手機上的文字,邊說:「副總……您是獅子座,所以……所以……」

 他微笑地問,帶著鼓勵的口氣:「會怎麼樣?」

 「會破財!」小女生看起來是鼓足了勇氣,不過還是趕緊補充,在他端著茶杯準備離開時,他聽到:「這週快過了,副總,您不要太在意啊!而且,破財就是消災,不用太擔心!」

 是啊,都週末了,這週還有什麼事會破財?

 下班時,他先到幼兒園接兒子,中年得子,兒子是他們夫妻倆的心頭寶。孩子上車一臉甜笑把手上的速食店紙盒拿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我有這個!」紙盒裡是一隻淺黃夾雜白毛的小老鼠。原來,今天幼兒園有活動,寵物鼠飼養家來到園區裡與大家分享與教學,最後送出了兩隻小老鼠,兒子得到其中一隻。

 「幫我買『威第』的家好不好?」孩子眨著大眼睛,露出他無法抗拒的眼神。他們買了籠子、食盆、滾輪、廁所盆、墊材、小窩……當然少不了飼料和零食,總共花了兩千多元,雖然有點貴,但看到兒子開心的眼神,他覺得一切都值得。回到家,另一半當然數落了一番,但也只是嘮叨幾句而已,誰教他們都寵著孩子呢?

 星期日一大早,他與另一半被小孩淒厲的哭聲嚇醒,兩人衝進房間裡,看到淚眼汪汪的兒子,捧著軟趴趴的「威第」。妻子拋出責怪的眼神,他知道那代表另一半無聲的責備:「都是你啦,買這麼多東西,害小孩玩得入迷,你看你看……」他趕緊振奮精神,帶著小孩和「威第」到獸醫院,星期假日得掛急診,又是一大筆開銷。小威第病懨懨的,兒子轉動豪華籠子裡的滾輪,撕開一袋袋不同口味的零食,都沒能讓牠恢復昨天之前的躍動。

 更悲慘的事發生在傍晚,該吃晚餐的時候,房間傳來非常可怕的哭聲,他心陡然緊縮,果然,威第死了,兒子哭得極為傷心。他趕緊預訂了處理毛小孩身後事的善終商家。還好,那家標榜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公司,在晚上九點多來收「威第」。

 「你們要保留骨灰,還是由我們處理?」

 他已經頭昏腦脹,總計付了快四千元,寵物善終公司會處理所有的事情。

 深夜,想著明天又是新的一週了,準備入睡時,猛然想起那小女生說的話:「……會破財!」唉唷,可不是嗎?還好,之後接著的是「消災」,無論如何,這週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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