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明章
德國是中歐大國，亦是全球第4大經濟體，在國際上舉足輕重。今年9月26 日國會大選落幕，結束長達16年的梅克爾時代。德國政府過去多半由一大黨及一小黨組成，不過，此次社民黨得票率僅25.7%，為取得過半席位，與綠黨、自民黨合作，因此，出現德國史上第一個3黨聯合政府。由於3黨的代表色分別是紅、綠、黃，德國政壇也稱之為「紅綠燈聯盟」。西方世界對於中共擴權心存忌憚，作為歐盟領頭羊之一的德國，新政府可望對中共採取更強硬的立場。
「紅綠燈」聯盟 政壇注入新血
德國每4年舉行一次國會選舉，今年第2大黨社民黨一躍成為最大黨，可望給德國政壇帶來一次政黨輪替。德國選制為「聯立制」，選民會有單一選區選票與政黨票，法定席位為598席，即選區299席和政黨比例制299席，但因有「補償議席設計」，故每屆都會超過法定議席。
德國聯立制中「補償議席設計」是以第2張選票（政黨票）計算出各黨國會總席次，扣除選區票已當選名額，給予補償性席次；換言之，如果政黨票換算後的席位數，少於第1張已當選的席位數，則已當選者不受影響，由此產生「超額代表」。另外，單一選區當選3名以上或少數民族政黨，則不受限政黨票5%限制。
此次社民黨以25.74%得票率，囊括206席；前執政黨基民黨和基社黨聯盟（又稱聯盟黨、CDU），則創黨史以來最差的24.07%得票率，僅得152席；綠黨則為最大贏家，得票率14.8%，一躍成為第3大黨，從61席增至118席。
自由民主黨表現穩健，以11.5%得票率，維持第4大黨地位，共92席。以「反難民」為主張的極右派另類選擇黨得票降至10.3%，從國會第3大黨淪為第5名政黨，席次降至83席。
原國會第5名政黨的左翼黨是最大輸家，政黨票僅4.9%，沒有跨過5%門檻，但該黨有3位候選人於單一選區勝選，故其4.9%政黨票得參與席次分配，但席次從69席驟減為39席。
另外，為保護少數族裔，以丹麥人與弗里斯蘭人為主的南石勒蘇益格選民聯合會1名候選人，不受5%門檻限制，直接當選。新的德國聯邦議會由8個黨派組成，且由上一屆的709個席位大幅增至736席。在投票上也呈現世代差距，年輕選民多偏愛綠黨和自民黨，社民黨和聯盟黨則獲得年長選民支持。
著重人權 對「中」政策恐轉變
德國歷經極右法西斯和極左共產黨統治，經希特勒政府終結威瑪憲政並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及戰後德國分裂為東西德，現今的德國對極右與極左派都有戒心。此次右派的另類選擇黨，和前東德共黨與西德左派人士組成的左翼黨，雙雙敗北，推測新政府可望朝中間路線，不致於大幅改變。
近年中共不斷擴張勢力，威脅香港自由與新疆少數民族人權，德國基本法第一條第一項即揭示「人性尊嚴不可侵犯。尊重及保護人性尊嚴為所有國家權力之義務。」故外界評析德國對「中」政策恐將有變動。
2005年，時任德國總理梅克爾曾接見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與大陸維權律師等公民代表、政治庇護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遺孀劉霞；同時避免與北京對抗，對於香港、新疆維吾爾族人權等議題，相對低調。2020年底，梅克爾在歐盟輪值主席任內，完成與中共的投資協定，試圖在人權與經濟取得平衡，但也飽受親「中」批評。
今年聯邦議會大選拿下最高票的社民黨，早在去年6月就擬定對「中」政策，指歐洲與中共在治理價值與經濟利益的衝突，將會不斷增加，雙方關係恐演變成民主法治國家與威權式資本主義的體制之爭。
綠黨和自民黨等2個主要在野小黨，有機會成為聯合政府中的關鍵少數。綠黨在政見裡，批評中共「追求獨裁霸權」，黨主席貝爾伯克，一度被視為總理熱門人選；貝爾伯克認為，德國、歐洲與中共的關係，是自由民主與威權的「制度競爭」，並形容「一帶一路」是權力政治。
貝爾伯克表示，大陸是一個龐大的新興經濟體，很難與之隔絕，而歐盟之所以能強大，是因本身為價值觀聯盟，關切少數民族強迫勞動問題，強調歐洲必須確保，強迫勞動的產品不會流入市場；鑑於中共破壞臺海現狀，若執政，將強化歐盟與臺灣的政治關係，增加高層互動，並支持歐盟與臺灣簽署投資協定。
此外，自民黨旗下智庫「弗里德里希．瑙曼基金會」更在臺北成立據點，該黨全國黨代表大會刪除競選綱領中有關「一中」政策的內容，凸顯友臺立場；而聯盟黨則在政見中批評北京「用盡一切手段」，妄圖改變國際秩序，增加他國在地緣政治對中共的依賴。種種跡象皆代表德國已醞釀反「中」趨勢，吹起戰略轉型號角。
結論
德國國防軍約21萬人，是北約重要軍事力量之一， 德軍艦「巴伐利亞號」在8月啟程前進亞洲，是2002年以來，德艦第一次到西太平洋。德國防部表示，透過具體行動，捍衛並確保現行國際秩序受到尊重、海上航行不受限制，並加強與盟邦日本合作。
德「中」間經濟往來雖然密切，但新政府面臨政策轉變，將減少對中國大陸市場的依賴。另外，我國的高科技技術也備受德國重視，可望致其調整對臺關係。德國是歐盟主要領導國，於經濟與人權上，與中共存在合作與競爭關係；隨著新政府上台，在全球抗「中」戰略，會扮演何種角色，值得持續關注。
（作者為臺灣戰略研究學會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