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龍
去（2021）年10月8日，有共軍背景的「鈞正平工作室」發文稱「當中情局大肆招募懂中文間諜時，我們應該怎麼辦？」指出：「日前，美國中央情報局宣稱將成立『中國任務中心』，以應對所謂『中國威脅』，並且美國中情局招攬特工要求懂普通話和部分中國大陸方言。境外敵對勢力一直很『努力』，國家安全工作時刻不能鬆懈。如此明目張膽大肆招攬特工的美國情報部門，背地裡必然有著更多險惡與不堪手段。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維護『國家』安全，我們唯有相信人民、依靠人民，需要『朝陽大媽』，也需要『撈銅漁民』，打一場反間防諜的『人民戰爭』，才能讓間諜寸步難行，無所遁形！」同日，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於例行記者會提問：「美國中央情報局宣布成立一個以『中國』為重點的部門」，回應稱：「這是典型的冷戰思維表現」。而今，中共不僅藉炒作間諜案，從事「輿論引導」與轉移社會內部矛盾，更朝向「人民戰爭」路線推進，所謂的「人民戰爭」，是指利用全體國民的力量打擊敵人的戰略，由於將扭曲與國際交往常態，從而引起關注。
鼓動人民互相舉報
自從大陸鼓動民族主義，打壓民主、自由和司法獨立等所謂「西方價值」以來，不僅網路上自由派言論已被禁制，甚至立場略顯自由開放的發言者，也常被斥責成「叛徒」，或係為外國效勞的「間諜」。至於在大陸工作的外國記者和非政府組織、人員，也常被貼上「間諜」標籤。2017年4月10日，「人民網」舉報間諜行為最高獎勵50萬公告即曾指出：「境外間諜情報機關和其他敵對勢力，也藉機加緊對『我國』進行政治、分裂顛覆、情報竊密、勾連策反等破壞活動」。2019年 1月17日，中共公安部部長趙克志，則曾在「全國公安廳局長會議」上發表講話強調：「要以防範抵禦『顏色革命』為重點，堅決打好政治安全保衛仗。」去年10月23日，中共「全國人大委員長」栗戰書，在常委會表示：「堅決反對、抵制和防止西方所謂『憲政』、多黨競爭、三權鼎立、兩院制、司法獨立的侵蝕影響」。去年12月14日，「鈞正平工作室」貼文「『美式人權』究竟有多虛偽？」，指陳「美國打著反恐旗號四處用兵，造成的慘劇更是數不勝數」、「通過輿論手法將其美化」。可見，中共政權對西方民主體制充滿不信任，既係意識形態上的對立，更攸關中共維護政權穩定的政治安全問題。故中共必須不斷藉炒作間諜案，一方面從事「輿論引導」，再方面則為轉移社會內部矛盾。而今，反間諜工作更朝向「人民戰爭」路線推進。
「朝陽群眾」再度受注目
從「鈞正平工作室」發文「當中情局大肆招募懂中文間諜時，我們應該怎麼辦？」看來，「反間防諜」向「人民戰爭」路線推進，還需要借助「朝陽大媽」、「撈銅漁民」等基層組織。所謂「朝陽大媽」指的是大陸最基層組織居民委員會中，充當大陸官方耳目的年長家庭婦女；「撈銅漁民」則是指在南海尾隨美軍考察船，撈取考察船放出的水文探測潛水器，再上繳大陸官方的漁民。「朝陽大媽」和「撈銅漁民」，也都因而經常受到官方的表彰。該等「朝陽群眾」除了舉報販毒、吸毒、嫖娼及涉及維穩的安全隱患等行為外，如今還協助官方「強監管」民營企業，進行舉報違規網站、運輸、外賣、視頻遊戲平臺等。甚至，化整為零進入學生家中教課，或將學生帶到自己家中教課的校外培訓教師，以及隱藏進入社區公寓的醫療美容與傳銷業，更有賴「朝陽群眾」舉報。例如，大陸著名鋼琴家李雲迪，因嫖娼再度被逮捕，據報導即係「朝陽群眾」向警方舉報。從而，中共在基層廣為布建，用來通報犯罪，監視動態、安全隱患的「反間防諜」組織網，乃再度受到注目。
設法轉移社會內部矛盾
中共「國家安全法」第76條規定：「『國家』加強『國家安全』新聞宣傳和輿論引導，通過多種形式開展『國家』安全宣傳教育活動，將『國家安全』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和公務員教育培訓體系，增強全民『國家安全』意識。」不僅賦予官方對「反間防諜」工作進行「輿論引導」之法源；同時也對各組織內部遂行「反間防諜」，見諸該法第78條：「機關、人民團體、企業事業組織和其他社會組織應當對本單位的人員進行維護『國家安全』的教育，動員、組織本單位的人員防範、制止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再者，公民和組織負有維護『國家安全』的特殊義務關係，如《反間諜法實施細則》第15條第2項：「機關、團體和其他組織不履行《反間諜法》和本細則規定的安全防範義務」、「『國家安全』機關可以約談相關負責人」、「推動落實防範間諜行為和其他危害『國家』安全行為的責任。」可見，中共官方慣於利用間諜案件大幅炒作，其原因也就不難理解。一方面，是一種「輿論引導」，利用防諜心理與輿論氣氛，製造「國安部門」存在的合理性與存在空間；再方面，有利於轉移社會內部矛盾，創造維穩有利形勢。
2018年4月15日，中共第3個全民「國家安全」教育日，「國家安全部」正式開通網際網路舉報間諜受理平臺網站，中共官媒即指出：「近年來，在日常生活中，危害『國家安全』的案件層出不窮，比如無意中為國外間諜當嚮導而洩密、軍迷在社交網站曬資料洩密、『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朋友圈發涉密訊息等。」可見，從「全民抓間諜」運動，演變至今「反間防諜」的「人民戰爭」路線，事實上，主要肇因於其「國家」與國防安全意識模糊，更易於導致情資外洩。如今「反間防諜」與「輿論引導」，儼然成為全民運動，顯然意為其內部問題模糊焦點，轉移內部維穩矛盾隱患，既意使周邊國家仿效中共治理模式及其輿論操縱手法，更在拒止歐美國家介入其內部事務。
（作者為元智大學兼任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