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強（譯）

（接上文）

資訊生態演變 3大因素

 科技一日千里，有助於國家等行為者優化與製定其針對特定個人和團體的行動，造成目標國愈來愈難偵知與對抗不實訊息，溯源究責難上加難。未來的影響戰，可能更具侵入性、更為盛行，且破壞力更強，因為不斷演進的資訊生態與數位科技，造成行為者更便於操弄其視聽民眾。驅使資訊生態演變的3大因素如後：

 一、資料數量大幅成長

 21世紀科技的最關鍵趨勢之一，就是資料量呈指數型成長趨勢，運用資料的能力亦水漲船高。美國五大巨擘：蘋果、Alphabet（Google母公司）、亞馬遜、臉書與微軟，占有美國國內外絕大多數的資料蒐集、存儲與管理量；同理，大陸則以百度、阿里巴巴、騰訊三大公司占據資料庫鰲頭。緊密連結且相互依存的資訊環境，係由千千萬萬家公司提供的服務與產品資訊建構而成，據此形成龐大資料庫；普羅大眾日常生活片刻不離網際網路，彈指之間的食衣住行各類活動，則是各家公司蒐集的有價值資訊，據此建立個人鉅細靡遺的數位檔案。

 這類數位檔案，可供調製個人經驗並鎖定廣告，同時也能用來控制和利用，從事廣泛或具體層次的影響戰；數位化與聚焦化推波助瀾下，這類有利於商業的資料，同樣讓竊賊有機可乘，或遭國家行為者濫用。

 二、散布不實資訊陷入惡性循環

　　網際網路風行前，美國3大電視網：ABC、NBC、CBS，即占有全美近9成人口的收視率。勢均力敵的3大可靠來源，扮演資訊守門員的角色，提供社會大眾均質、類同的內容。如今，消費者則從一系列來源獲得資訊，包括專屬新聞網站、部落格、社群媒體推播等。昔日的記者群，擔綱資訊及其可信度的仲裁者；今日的資訊，則直接從內容建立者輸往內容視聽者，且日益聚焦在特定的人口族群，而非普羅大眾。再者，旨在激發個人參與度的演算建議引擎，亦參考大量個人資訊，包括既有的消費模式、地理位置，人口組成特性等，調製個人青睞的資訊呈現在數位平臺上。

 在如此媒體環境下，人們即陷入迴音室效應與資訊迴路之中，沉浸於其認同觀點而拒絕接受不同意見，形成一種助長激進主義、操弄濫用，散播不實訊息的惡性循環。

 三、網路加速互動化 防護更加困難

 物聯網係指「聰明」物件的擴展網路，也就是萬物均有獨一無二的識別碼（IP位址），並與網際網路相連；其包羅萬象，範圍自手機、手錶、溫度計、電冰箱，到路燈、工廠機具、醫療裝置、汽車不一而足。物聯網通常被視為網路空間的下一「大趨勢」，並建基在數十年來數位連結的成就之上；社群媒體、資料蒐集、雲端運算的進展，則促成眾多可相互溝通的物件得以連結構成該網路。因此，世人咸認物聯網能帶動製造業、農業、交通業、健保等產業的經濟成長與發展。

 網際網路構連裝置的加速互動化，同時意味每個人日常生活遭到攻擊，或侵入的潛在弱點也將愈來愈多。定義上，物聯網內的物件係高度互連，因此，物聯網內遭侵入的裝置，將提供通往網內其他物件的管道，該裝置蒐集、處理、中繼的資料亦同。隨著物聯網連結的物件愈來愈多，與產業、政府，以及百姓日常生活的整合日趨密切，則敵介入系統的機會亦隨之升高；干涉的範圍，則從阻斷諸如工業裝備或公共設施等實體系統，到資料竊取和濫用等。再者，隨著新式裝置與感測器不斷加入，開放予影響戰術攻擊的弱點只增不減，防護這類系統也更加困難。

情勢惡化風險 不容小覷

 值此相對和平時期，影響戰仍透過對目標國家施加額外成本、推進敵戰略目標等方式，形成顯著挑戰；在危機或衝突時，伴隨這類活動的情勢惡化風險不容小覷。迄今的研究，對於次常規活動、資訊武器化，乃至於軍事情勢升高之間的關聯性，仍無確切定論；學者認為，透過次常規戰術促成非預期情勢惡化，最終導致軍事衝突的推論言過其實。然而，影響戰成功超越敵原始目標，以及結合其他行動後情勢急遽惡化，超越預判程度至幾近於不可收拾的危機。

 影響戰可藉由削弱國家妥處惡化情勢的能力，促使核武國家彼此之間的危機更為複雜化。隨著敵採用虛擬工具製造實體化行動的能力大增，影響戰的速率、規模與精準度也水漲船高，導致衝擊更加迅速且更難追究。

 驅使局勢惡化的4大潛在因素：環繞行動的地緣政治態勢、國家對於影響戰的掌控程度、對於目標國可能影響，以及目標國盟邦網路的政治複雜度。

 儘管科技有助於美國偵知與回應不實資訊和相關挑戰，美國政府仍不能單純仰賴技術解決方案來對抗影響戰。俄羅斯與中共對於影響戰的協調工作日趨緊密，勢將成為美國及其盟邦的重大威脅。研究提出以下7點建議：

 一、美國政府與非政府組織進行的兵棋推演，係為預判潛在影響戰、確認後續情勢惡化、危機風險管理所不可或缺的工具。

 二、美國與其盟邦應建立「危機腳本」，標準化協調程序，調和短期戰術資訊戰的應對作為。

 三、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與國防先進研究計畫局（DARPA），應投資數位國防科技，俾即時與精確偵知人工智慧產製的惡意內容，如人工智慧的人體圖像合成技術應用、偽造與假訊息。

 四、美國情報圈、國土防衛部與國防部，應投資可即時監控資訊環境的相關戰力，並建立傳播資訊與快速跨部會協調的能量。

 五、美國與盟邦應同步化更新對敵資訊戰的理解程度，並敘明嚇阻、打擊或對抗相關行動的不同作法之風險與優劣。

 六、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國土安全部網路安全與基礎設施安全局，應推行公、私業界夥伴關係，俾在公共衛生、穩定、安全堪虞時，採取緊急協調機制和遏制不實訊息。

 七、美國行政部門與國會，應優先推動可增進社會與體制復原能力的倡議。（譯稿來源：美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專題報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