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妤（譯）

（接上文）

　灰色地帶威脅對情報工作造成巨大挑戰，為彌補情報工作在偵蒐與理解階段的困難，以下針對美國情報界提出6項建議。雖然科技進步使情報人員有更多工具可以使用，並加速數據分析，但情報機構也須有相對應的改革，使科技、內部文化、組織狀態相輔相成，才有望全面提升美國應對灰色地帶威脅的能力，如單位間的溝通、新技術進行傳統情報分析等，使情報工作全面現代化。

建立公開情報資料庫

 由美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DNI）建立包含公開來源情報（OSINT）的資料庫，可促進知識共享與非傳統情報蒐集能力，對強化情報工作效率至關重要。公開來源情報係指報章媒體、網路社群媒體、政府報告、學術界論文等情資，若由ODNI建立涵蓋整個情報社群的資料分享網絡，強化各單位間情資分享與合作，並利用公開來源情報等非傳統資料蒐集工具，將有助情報單位彌補在「微弱訊號」與「陌生訊號」上的偵蒐能力不足。

　前述由國家網路社群所建構的分享資訊庫，還可成為國家、區域，甚至全球層面的公開來源情報資料庫：分析所有潛在情報資料，包括公共紀錄、經濟指標、社群媒體內容與遙測數據後，可再根據質量、可靠性與即時性進行分類。但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指標在不同國家的定義不同，是必須注意的問題，以免錯誤的數據比較，導致情報落差。此外，資訊的即時更新與隱私安全性，也是資料分享網絡成功的關鍵。

以最低程度編碼進行分析

　隨著情報來源與數據量不斷翻倍成長，情報單位須透過更先進的技術進行偵蒐與理解，人工智慧與機器學習即是一例；而無程式碼與低程式碼分析工具，無技術者也能進行數據分析。

　無、低程式碼分析工具，指的是透過最低程度的人工編碼，在不需專業技術狀況下，進行情報工作。由於易上手的特性，此類分析工具也被用來開發與訓練各式檢測模型，使其分析能力更強大，且除了監測單一地區的情報數據變化，還同時能監視全球範圍。

　更重要的是，無、低程式碼分析工具讓使用者或情報人員具備更大的自主性與彈性，在執行特殊任務時，降低被敵方情報單位識別的風險。同時，情報單位內的技術人力需求也能大幅降低，數據科學家等專業人士可投入更重要的情資分析或程式開發工作。

建構行為模型 嚇阻威脅

　在情報先進研究計畫署（IARPA）協助下，ODNI可透過人工智慧與機器學習等能力，測試並評估複雜的模式與行為，進而建立灰色地帶行為模型。行為模型的建構，目前已用於網路安全與金融情報領域，如透過演算法偵蒐金融詐騙行為，或以先進技術分析簽名真偽與可疑金融行為。未來若能進一步建立針對灰色地帶的行為模型，將有助提前發現與嚇阻灰色地帶威脅。

多元的情報預警系統

　如同前述建議應納入更多元情報來源外，也建議相關情報單位將更廣泛、多元的觀點，納入預警系統中。美國情報界已投入全球地緣政治相關的預測與分析長達20年以上，近期IARPA更嘗試建立新的情報預警系統，若能結合過往所偵蒐的大量情報資料，將有助提升預警模型的分析能力。

　目前，英國政府已透過「cosmic bazaar」，建立類似的情報預警系統平臺，其目的之一，即是提升英國情報界傳統分析能力，納入更多元的情報來源與分析觀點。「經濟學人」日前報導，「cosmic bazaar」網路平臺2020年4月正式開通，由多達1300名來自41個政府或盟國單位的情報分析家，透過大量公開來源情報進行分析，解決各式問題。這些問題不一定皆與國安有密切相關，但對政府運作與決策具重大影響，如新冠肺炎感染率是否將下降，北極海冰的消失速度，或北京是否出現任何軍事行動等。

　隨著政府已不再壟斷資訊，上述平臺的新型情報分析工作將更普及，OSINT的角色日益重要，也使情報組織現代化、資訊民主化與分析方式革新，成為現今情報工作的重要關鍵。

重整共同語言 防範疏漏

　灰色地帶威脅目前仍缺乏具體定義與範疇，進一步導致行動歸因困難，且不同政府部門對灰色地帶威脅的稱呼也有差異，導致部門合作缺乏效率、情報工作窒礙難行等問題。因此，由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為首，重新整理並建立有關灰色地帶威脅的詞彙、框架與範圍等，對情報的偵蒐與理解工作至關重要，也可避免有心團體利用定義不明等漏洞，規避偵蒐，導致情報疏漏、影響國家安全。

強化情報與決策圈互動

　情報工作最主要的目的，仍是協助政策制定者做出決策，意即由決策者將情報分析結果，轉化為戰略與政策。但以1941年美國珍珠港遭日軍攻擊與1962年古巴飛彈危機為例觀之，會發現美國情報與決策圈之間存在許多問題。在當前灰色地帶威脅帶來更大的不確定性下，實際上考驗著情報圈與決策單位的互動。本文認為，將特定情報與決策人員組成特別小組，並針對特定國安問題進行處理，才是解決情報與決策圈溝通不良的解方。

　除了重新建構情報與決策單位的互動模式，當局也必須體認到，預警與決策是兩個密不可分的政策產出過程，應強化合作與協調而非官僚競爭；情報單位本身也須強化情資過濾，確保將最關鍵與正確的情報傳遞給決策者。

　與所有國家單位一樣，情報單位的組織現代化需要時間，甚至必須歷經「陣痛期」才能達成。隨著瞄準美國社會、經濟與國安的灰色地帶威脅日增，情報單位除了自身的組織改革外，也必須改變過往的工作方式，強化對網路社群、公開來源情報等非傳統情資的關注，避免情報漏洞；在與決策部門的互動模式上，對國家安全影響甚鉅，增進雙方互動、交流與互信，方能提高國家對灰色地帶威脅的防禦及嚇阻力道。

（譯稿來源：美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專題報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