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嗣葵

 2021年12月13日，中共特命全權裁軍事務大使李松於在日內瓦的聯合國「特定常規武器公約」第6次審議大會提出「『中國』關於規範人工智慧（AI）軍事應用的立場文件」（以下簡稱「文件」）。該「文件」係中共繼2020年在聯合國提出的全球數據倡議後，再一次在聯合國體制框架下提出第2份有關網路安全議題的倡議文件。該「文件」是聯合國「特定常規武器公約」框架下，首份關於人工智慧安全治理的立場倡議文件，內容聚焦於人工智慧軍事應用的研發、部署與使用等，並就如何在軍事領域安全開發與運用提出思考方向。

與美網路安全角力

 由於該倡議文件牽涉美「中」網路安全議題競逐，亦涉及未來國際人工智慧發展規範等重要戰略安全方向，分析其戰略意涵如下。首先，美「中」將以聯合國組織為戰場，進行霸權競逐。習近平於2021年9月，在第76屆聯合國大會上表示，「世界只有一個體系，就是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只有一個秩序，就是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只有一套規則，就是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基礎的國際關係基本準則。」由習近平的講話揭露，中共將在以二戰以後成立的聯合國組織框架下，與美國進行世界霸主的全球治理戰略競逐。

 網路安全議題，只是中共在聯合國相關組織中，與美國角力競逐的眾多議題之一，近年來，中共在維和部隊、全球疫情、種族難民、民主與人權等議題上，與美國進行全面的鬥爭應對舉措。以「維護踐行多邊主義，支持聯合國核心作用」為藉口，對以聯合國為主的國際組織進行蠶食掌控，並逐步排擠美國在其中的影響力。而美國在前任總統川普任內，對聯合國相關組織採取「退群」的退縮行為與態度，更加快中共對聯合國相關組織的掌握。

 而中共在聯合國提出上述2份倡議文件，即在為其於全球治理戰略做前置部署，搶奪話語權。為未來國際社會有關網路安全議題定規矩、畫紅線，並排擠美國在相關議題上的影響力。

 美國在川普政府時期，以建立「清潔網路」為宗旨，成立以美國為主的全球網路安全議題的聯盟關係，用來圍堵對抗中共在5G時代來臨後，成為全球網路霸權的尖銳形勢。然中共也刻意建立自己網路安全議題的全球夥伴關係，2021年3月，與阿拉伯國家共同發表「阿『中』數據安全合作倡議」。中共特命全權裁軍事務大使李松表示，「文件有助於打造包容性和建設性的全球安全夥伴關係，在人工智慧領域，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上述情況顯示，美「中」網路安全議題對抗，在國際外交戰場的影響更加擴大且激烈。

大幅影響未來戰爭面貌

 高新科技為全球安全穩定帶來不確定因素。美國《戰略研究季刊》認為，人工智慧與先進常規武器間能有多重影響，可大幅強化常規武器能力，進而影響戰略穩定。而人工智慧在情報、戰略決策與核武能力方面的發展影響，更是與日俱增。有專家認為，到2040年，人工智慧系統在戰爭中將發揮超越人類的能力。故美「中」雙方均對彼此人工智慧技術能力懷有戒慎恐懼的態度。

 現全世界各主要強國都在利用高新科技技術，強化各國自身軍事武力的升級提升，以應對假想敵的技術與戰略優勢。隨著人工智慧技術造成傳統與非傳統武器能力的強化，矛與盾的攻防技術發展，將使得未來戰爭面貌更難以掌握。以往因資訊匱乏而造成的戰爭迷霧，將轉化成因資訊氾濫而形成的戰爭迷霧。

 而人工智慧技術的影響，也不僅限於物理實體武器方面，人工智慧技術將更進一步影響虛擬世界和人類心靈層面。由於虛擬空間與物理實體結合，再加上人類的參與，網路空間將成為人工智慧影響的主戰場，屆時網路輿情將受到擁有人工智慧演算技術的國家級主體影響控制，對未來人類生活型態將形成重塑的新局勢。

 故中共在聯合國「特定常規武器公約」審議大會框架下，提出「規範人工智能軍事應用的立場文件」，並指出「重視人工智能軍事應用所帶來的安全風險，主張各國應秉持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全球安全觀，通過對話與合作，就人工智能軍事應用的發展規範尋求共識，構建普遍參與的國際機制。」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更指出，「人工智能技術與聯合國『特定常規武器公約』框架下，『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統』問題討論緊密相關。」顯見中共已預為未來國際社會人工智慧軍事應用相關安全議題預做規劃準備。

恐改變地緣政治格局

 另人工智慧技術也將重塑各國國家安全形勢。英國軍情六處處長摩爾近期提出警告，由中共與俄國競相掌握人工智慧技術，可能在未來10年改變地緣政治格局。摩爾指出，以人工智慧為主的科技巨大躍進，對傳統以人為主導的間諜活動形成挑戰。摩爾的談話，不僅指出人工智慧可能帶來國家安全跟情報工作的巨大影響，也表明，即使是老牌的英國情報單位軍情六處，也缺乏資金與能力，去開發出因應結合物理威脅和虛擬威脅需要的工具。可見不僅只是美國擔憂中共人工智慧能力對國際局勢穩定的影響，歐洲各國也對其人工智慧發展快速增強，對地緣政治格局變化情況而感到憂心。

 人工智慧安全議題已趨向重點白熱化，成為國際安全的重點關注對象，面對美「中」兩強網路安全競逐與全球高新科技的變局，我國應對人工智慧發展與相關安全事項，應有前瞻部署與規劃之準備，以應對未來科技新局勢之變化。

（作者為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博士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