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劉洪貞

　家裡的院子種滿花草，因很靜謐會讓鳥兒有安全感，所以每年春天一到，便會發現枝葉較隱密處，常有不同的鳥兒來築巢。

　約二月底每天清晨，會看到有兩隻土黃灰色麻雀，不停地進出一個大盆栽的樹枝開岔處。當時我很好奇，牠們為什麼不像別的麻雀，時而整排地停在陽台上方，嘰喳歡唱，時而群飛離去。

　注意了幾天後，發現樹枝上有幾根乾的長草，這時我才意會到牠們是夫妻，正準備築巢孕育下一代！很高興牠們有眼光，知道選樹枝粗、葉子多的福地，畢竟這樣安全性高。為了讓牠們不必出遠門去啣草，耽誤築巢時間，我利用爬山時，割些細軟的小芒草放在陽台上。

　有一天傍晚，我外出返家時，看到牠們正在微乾的芒草上跳動，小嘴巴不停地啄著小芒草，然後咻的一聲，就把草啣到樹枝上去了。那陣子春雨不斷，因怕影響牠們築巢的進度，我就在樹枝上方，綁了一把深綠色的舊傘；會刻意選擇綠色，是希望牠們在保護色的護持下，能平安過日子。

　幾天過後我再探頭時，發現小碗般的鳥窩已完成了。除了用我帶回來的小芒草外，還有幾枝很細的樹枝框住，看起來很扎實。

　為了不打擾牠們，我很少去陽台，只偶爾遠遠地躲在窗簾邊偷瞄。結果有一天早上，我發現窩裡已有三顆如拇指般大小，各有不同顏色小點點的蛋了。

　接著會無意中看到鳥兒孵蛋的畫面。約半個月後，居然發現有三隻軟趴趴的小粉色肉球疊在一起，頭上兩隻眼睛是灰色的，未曾張開，鑲著黃邊的大嘴巴，倒是左右不停地移動。

　知道鳥父母要餵養雛鳥很辛苦，我便在陽台上不同的角落，放些從鳥店買來的飼料，希望對牠們有幫助。

　日子在忙碌中度過，偶爾偷窺一下，發現雛鳥已逐日成長，開始睜眼長毛了、會爭食拍翅了。慢慢地移步巢邊的樹枝上，為怕鳥窩重心不穩，我在樹枝底下鋪了厚厚的海綿以防萬一。沒幾天後，我再發現小鳥們已飛出鳥窩外，停在旁邊的檳榔葉子上，一家五口排排站，還嘰哩瓜啦地聊不停。

　那天過後，牠們不再回巢，此時我心裡若有所失，忽然對王維的「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感觸特別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