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培基

　前言

　二戰結束後，1954年3月，奠邊府戰役爆發，此役是越南民族獨立運動的關鍵性戰役。5月，美國支持下的法國，不敵蘇聯、中共支持的越軍，經過55個晝夜激戰，越南軍隊攻陷奠邊府，法國被迫與越南獨立同盟會談判。1954年7月21日，柬埔寨、北越、法國、寮國、中共、南越、蘇聯、英國、美國等9國外長，在日內瓦會議中達成停火協定，法國撤出越南，並承認越南、寮國、柬埔寨為獨立國家，以北緯17度為北越（當時國號為「越南民主共和國」）與南越（當時國號為「越南國」）的分治線。

　以下就戰前情勢、雙方作戰構想、作戰經過與檢討評析，分述如下：

　戰前情勢

　1945年7月17日，同盟國在德國召開波茨坦會議，討論戰後對日本的處理方式、戰後國際秩序的建立、和平條約的簽訂，以及如何因應戰爭的後果。

　1946年7月6日，法越雙方在法國楓丹白露正式談判，9月14日，雙方簽訂臨時協定，但法國無意守約，於1946年11月，向越南獨立同盟會發動全面進攻，法越戰爭正式爆發。

　1950年12月，法國和美國簽訂《共同防禦協定》，取得美國提供的大批武器裝備，越南共產黨則從中共、蘇聯獲得大批軍事援助。

　1953年11月20日，法軍在納瓦爾將軍指揮下，以3個傘兵大隊攻占奠邊府。法軍企圖憑藉地面火力和空中優勢，引誘越軍主力到奠邊府，並加以殲滅。

　1954年1月，史達林去世後，美、蘇、英、法4國外長會議首次在柏林重新召開，同意將法屬「印度支那」問題列入日內瓦會議議程。會議結果，促使越軍決定給予法國致命一擊，發動奠邊府戰役。

　雙方作戰構想

　法軍：擊滅進犯越軍。

　法軍結合地形，建立堅固防禦陣地，並深入地下，建立指揮所及機動打擊部隊，實施戰力保存，俟越軍發動攻勢後，藉由據點群作戰、機動打擊部隊逆襲、火力支援等方式，阻殲進犯敵軍。

　越軍：殲滅奠邊府法軍。

　趁法軍占領奠邊府但立足未穩之際，從多個方向攻擊法軍防禦中心，並逐次壓縮包圍圈；另以火砲推進至奠邊府周邊陣地，阻斷法軍增援，並截斷法軍補給線，迫使法軍投降。

　作戰經過概要　　

　奠邊府位於越南西北方的越、寮邊境，是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四周為高山峻嶺和密集森林，交通極為不便。

　1954年3月13日，越南人民軍進攻奠邊府，在火砲有效支援下，全殲法軍興蘭據點守軍的1個外籍步兵營。

　3月14日，越軍再次攻擊法軍據點。奠邊府機場跑道因前一天遭到轟炸而停止使用，法軍只能用空投補給。

　3月17日，駐守東北部安妮瑪麗的越南傣軍，趁晨間霧氣籠罩叛逃，法軍及剩餘少數傣軍被迫撤離。

　3月30日晚間，東線集團控制東面高地，越南人民軍對芝清總指揮所，形成居高臨下之包圍態勢。

　4月下旬，越軍在缺乏空中掩護下，壓縮法軍在不到2平方公里的區域，將集團據點分割包圍，並奪取機場的一半。越軍採圍而不打的戰術，使奠邊府法國空降兵遭受嚴重傷亡。

　5月1日，越軍第308、312、316師發動總攻，6天後攻陷奠邊府，法軍指揮官卡斯特里准將等1.1萬人被俘。

　5月6日，越軍對法軍核心陣地發起攻勢，以砲火制壓及爆破方式進行攻擊，攻克州溫和506據點。

　5月7日，越軍擊斃法軍5000餘人，俘虜1萬1千餘人，擊毀各型飛機62架、戰車4輛，繳獲重砲30門、戰車6輛，最終迫使法軍投降。

　7月21日，9國外長達成《日內瓦協定》，法國撤出越南。

　檢討與評析

　後勤補給效能 影響作戰成敗

　法軍在戰爭資源不足下，仍對越軍發動進攻，戰機的空中支援，無力摧毀越軍在奠邊府周邊集結的部隊，且缺乏足夠地面部隊實施反擊；越軍的防空火力，使法軍空中補給愈來愈危險，由於法軍消極防守，太過依靠空投，成為導致失敗的重要原因。另外，越南在狹小地區以密集防空砲火，對法軍空降部隊予以嚴重打擊，也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此外，法軍在奠邊府的3個月曾多次出擊，騷擾敵人並破壞敵軍運輸線，使用各種武器對越軍縱深實施猛烈襲擊。然而，越軍在險峻地區修建山路，又組織大量民工不斷提供彈藥和糧食補給，儘管法軍不斷轟炸補給線，但是越軍運用夜間行進，白天則躲在掩體和各種偽裝之下，維持補給線暢通，奠定勝利基礎。

　善用地形之利 機動作戰奏效

　越軍利用坑道戰術，將重砲掩藏在面對奠邊府的四周山前，而非山後，以重砲射擊，摧毀法軍砲兵陣地。

　另外，此役越軍所使用的坑道戰術，有別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壕溝戰。越軍運用叢林地形挖掘壕溝，逐漸包圍法軍，致法國空軍無法支援奠邊府守軍，防禦陣地陷於崩潰。越軍在控制奠邊府周邊後，將更多的迫擊砲和榴彈砲運至要塞周邊高地，配合地面兵力，對奠邊府實施圍攻，產生決定性效果。

　料敵從寬 禦敵從嚴

　法軍原以為越軍擁有大砲的數量不多，且運行困難，但未估算中共給予越軍重砲的數量，遠較法軍預計的為多。戰役開始前，法軍低估敵人，對兵力、軍火、後勤、戰術的準備都不足，事先準備的增援、後勤補給能力，也嚴重缺乏。法軍奠邊府砲兵司令夏爾‧皮羅對上級保證，在如此地理環境下，越軍僅可能有少數重砲，法軍火力足以制壓，因此拒絕增加火砲裝備。

　法軍在被越軍包圍後，仍相信以現有兵力，奠邊府陣地可以像那商戰役一般，成為大量消耗敵方的誘餌。法軍預計用飛機偵察、轟炸機隨時壓制越方攻擊，配合地面部隊，最後消滅對方，卻完全沒有料到越軍擁有中共防空支援，空中優勢受到影響。　

　結語

　奠邊府戰役後，根據《日內瓦停火協議》，法國承認「印度支那」殖民地國家獨立，承諾退出越南，同意越南以北緯17度線劃分為兩部，北越歸越共政府管理，法軍退到南越，維護其扶植的保大皇帝政權。同時法屬印支殖民地區內的另2個國家─寮國和柬埔寨，也獲得獨立。

（作者為國防大學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