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敦怜

　春雨濛濛，清晨空氣沁冷，活潑的孩子漫步在田埂間，臉上充滿好奇。冬天的腳步剛剛遠去，眼前的景致彷彿被仙女揮舞魔棒，萬物逐漸復甦。小草冒出新綠，為田埂鋪上一層柔軟繽紛的毯子，那綠色是春風吹過的嫩綠，那輕柔是草蔓如絲的纏繞。從眼前的綠意一直延伸到遠方，深淺各異的綠色在道路盡頭蔓延，朦朧的盡頭似乎有水墨畫般的山屋或是小橋。四周啁啾的鳥鳴在細碎的低語中，突然間夾雜著一陣尖銳的呼喚聲。孩子們跟隨著呼喚聲，發現一道帶著藍光和橘光的飛影，快速地點了點水面，又飛快地抓著一條小魚衝上天際。有人悄聲說：「那是翠鳥！」眾人紛紛歎為觀止，翠鳥的輕盈令人嘖嘖稱奇，未及開口的人搖頭晃腦，口中念道：「擘波得全魚，一點翠光去。」

　春雨霏霏，中午的天空稍現藍意，俏麗的少女在山林中漫步，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熱情。雨勢未歇，天氣稍顯溫暖，遊人撐著花花綠綠的傘，輕盈的交談著，笑容如同暖陽和風。為了迎接溫煦的新春歲月，山林中的花朵競相綻放，展現春天獨有的豔色，為萬物的生機增添光彩。溪邊的垂柳如碧玉一般透亮，春風巧妙的擺動，等待旅人經過時，可以輕柔的拂過他們的髮梢。雨水滋潤大地，帶來柔滑綿密的濃郁感，如詩人所言的「小雨潤如酥」。前晚的雨勢頗為驚人，整夜淅瀝淅瀝，心裡想著「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果然，此刻山林小徑上鋪滿碎花瓣，紅的是櫻花，粉的是桃花，白的或許是梨花，花瓣飄散在深褐色的土地上，彷彿是一幅馬賽克藝術。

　春雨綿綿，傍晚的風勢逐漸加大，雅致的人們漫步在水邊，凝視著水面的波光。這條河川流經小鎮，上游的支流在這幾天緩緩注入，河水漲了不少。河面上的水鴨背後拖著漣漪，是一家鴨媽媽和幾隻小鴨，牠們優雅的划過水面，不時發出嘎嘎的聲音，朝著暮色前進。這水應該變得溫暖了吧？正如人們所說的「春江水暖鴨先知」，河流蜿蜒繞過小鎮，許多人的夢中都有著河水潺潺的流淌聲。河水在廟前轉了個彎，彎處有一段石階，從前，當小鎮還是農莊的時候，這裡是婦女洗衣的地方。現今這兒不再有浣衣女子，僅有在盛夏大雨過後，有人自製小舢舨將這裡當作「漂漂河」。此刻的水量還不夠，一艘小舢舨斜斜的擱淺在岸邊，是不是承載的都是去年夏天的回憶呢？漫步在小河邊，這時適合品味韋應物的詩句：「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誰不喜歡春雨？初春時節的景致，潤物細無聲，隨風潛入心，為人們敞開一整年的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