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豐

 繼今年3月28日，我海軍磐石軍艦在民間船舶位置查詢網站MarineTraffic的「船位自動識別系統」（AIS）訊號，出現在大陸江蘇南通後，4月9日又有1艘標示為「LIAONINGHAO 16 （遼寧號）」的航艦，忽然出現在臺海西南海域，沿中線向190度（南南西方）緩速航行，再度引發外界關注；無獨有偶，5月3日我空軍1架F-16性能提升測試機，於起飛10分鐘後，在民間空中航跡監控軟體Flightrader24出現的訊號，竟是穿越臺海中線抵達大陸福建莆田沿岸上空，顯示民間海空航跡顯示系統可能存在漏洞，使駭客可竄改有效資料，建立具相同細節的偽冒船隻、飛機航行數據。

 另一現象，則是網路社群平台推特（Twitter）6月11日表示，經專家協助追蹤與分析，發現逾17萬個帳號，透過彼此轉貼散播大陸防疫、扭曲香港示威，及有關「臺灣問題」等假訊息，並營造有利中共輿論，企圖達到不斷重複意見的媒體「迴音效應」，而移除這些恐由中共網軍操作散布假訊息之帳號。這2起事件，一個涉及資安防護，一個屬於中共「輿論戰」領域，雖看似無關，然事實上，均為中共網軍駭客對外展開「認知資訊戰」的重要手段。後者是一個仍在發展中的概念，在國家安全議題面向更趨廣泛的今日，實有必要藉全民國防教育，提高國人的判斷力及警覺性。

 中共網軍滲透竊資 無所不包

 「駭客」（Hacker）起初是用來稱呼研究如何盜用電話系統的人，隨資訊科技蓬勃發展，則用以指對電腦科學與應用程式設計等方面，具純熟技術的正式或非正式工作人員。由於大眾媒體或影視作品的渲染，已使「駭客」成為一般社會大眾所認知「資訊犯罪分子」的通稱，其行為至少包括以未經許可方式，進入未公開資訊系統，進行資料擷取或癱瘓、操控該系統。基於其動機目的，大致可區分為以補強漏洞為目標的「白帽駭客」、以宣揚理念為目標的「灰帽駭客」，與以個人利益為目標的「黑帽駭客」。

 鑑於資訊戰在非傳統戰爭領域的快速發展及重要性與日俱增，中共約於2000年開始大力投注資訊戰能量建設，包括自2004年起，每年向民間大學相關科系招募專業研究生，並逐步籌建專責進行資訊戰的軍事單位，最著名的就是2013年2月由美國麥迪安網路安全公司（Mandiant Corporation），費時7年追蹤所揭露的共軍「61398部隊」。

 該公司指出，61398部隊技術純熟，利用「進階持續性滲透攻擊」（Advanced Persistent Threat）方式，從2006年起，在短短數年間，針對全球近200個工商企業組織，進行大規模資料竊取，內容包括科研計畫、技術藍圖、商業協議、成本定價、電子郵件，乃至於個人資訊等，無所不包，甚至成功入侵國際能源公司的天然氣管道與電網運營系統，可隨時進行癱瘓。迄今，國際社會咸信中共已擁有超過20個類似的軍事駭客集團，隸屬於「軍改」後成立的「戰略支援部隊」，用以進行國際政治、經濟、軍事等戰略性任務。

 運用假訊息 引發民亂

 今年以來，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的背景下，先有臺灣、新加坡、美國等各地，出現假訊息製造者以「口罩缺貨」為話題，刻意描述口罩與衛生紙製作原料相同，讓民眾相信下一個缺貨的會是衛生紙，進而引發「衛生紙之亂」，致使民眾搶購囤積。其後在兩岸與國際方面，既利用機艦位置辨識系統進行資訊誤導，增加臺海緊張情勢，且提升風險之疑慮。更有跨國網路公司發現由中共資助的駭客組織，企圖滲透美國總統大選兩大陣營工作人員的電子郵件帳號，或為干預選舉的先期徵兆。凸顯中共資訊戰活動，已結合資訊攻擊及訊息散布，是中共發揮銳實力的重要環節。

 過去對於中共網軍駭客，通常僅聚焦於對資訊安全的威脅與危害，但基於中共「大外宣」策略需求，中共網軍也開始以開闢訊息戰、輿論戰、心理戰等，做為攻擊途徑，形成其新型「認知資訊戰」的主要形式，學者分析認為，其行動模式概可區分為：

 一、直接操作

 透過購買臉書（Facebook）、推特、IG（Instagram）、Youtube、抖音（TikTok）等社群平台帳號或建立社團、頻道，進行假訊息傳遞及渲染，亦或宣傳中共官方所欲表達，但經粉飾加工的立場。

 二、代理操作

 運用在世界各地具不同領域知名度的網路名人、媒體，藉由其資金需求，使這些意見領袖與中共網軍合作，協助帶領輿論風向，或直接收購當地網域，做為生產、發布不實訊息、扭曲資訊的「內容農場」。

 三、外圍操作

 編組網路水軍，也就是通稱的「五毛黨」、「小粉紅」，在網路輿論陣地進行「出征」，或與不利中共之主張進行纏鬥，保衛中共形象。

 無論何種方式，中共網軍認知資訊戰的目的，都是在突破目標資安防護漏洞，並為後續啟動訊息戰取得有利條件，進而達到扭曲受眾心理認知的目標。

 強化警覺意識 維護社會安定

 由於我國處於面對中共網軍駭客威脅的第一線，是以，強化全民對其認知資訊戰目的、手段、影響的警覺意識，將為當前確保國家安全及維護社會穩定的當務之急，可行工作包括：

 一、落實全民資安教育

 透過學校教育為主，社會及機關教育為輔的途徑，傳授基本、易學、有效的資安防護概念與技能，以期養成民眾具備良好個人資安防護習慣，進而鞏固全面性的社會資安防禦環境。

 二、教導辨識真假訊息

 許多國家已將識別假訊息視為公民基本素養，除公眾組織、媒體平台設置資訊檢核機制外，亦應廣泛教導民眾對所接觸資訊，採取懷疑標題、留意連結、調查來源、參考其他報導等態度，杜絕假訊息危害。

 三、理解操作認知手段

 人類認知具備可操作性，已於近年透過心理統計學，結合社群平台廣告，在政治實務中獲得印證，故應使民眾了解其基本原理、操作方式，避免輕易受到有心組織搬弄、利用。

 結語

 既以全民國防教育所涵蓋學校、機關、社會教育等全面性特質，應將防範中共網軍認知資訊戰的相關觀念、做法等，融入教育內涵中，以做為保障社會不受訊息戰侵犯的重要屏障。

 更重要的是，在中共網軍及其宣傳活動更趨猖獗的情況下，此類全民國防教育或可帶動精進反制策略的啟發，期以全民群策群力，共同因應認知資訊戰的挑戰。

（作者為淡江大學戰略研究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