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馥宇（譯）

　法國軍方是目前歐陸國家中，最具戰力的軍隊之一，主要在於法國堅持確保廣泛的軍事作戰力量，以在獨立自主前提下，應對各種類型的衝突，為了評估未來歐陸潛在軍事衝突中，法國在高強度傳統戰場下的能量，美智庫蘭德針對法軍各方面能力進行評估，本報節譯如後，以饗讀者。（編按）

　前言

　美國與法國的軍事合作，可追溯到美國獨立戰爭時期，法軍提供的幫助，而近年來，法國總統馬克宏積極提升法軍作戰能力，尋求法軍擁有足夠能量，能在集體防禦體系中，維持獨立自主的作戰能力。因此，法國不只致力於美法雙邊防務合作，也積極參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集體防禦。

　法國已在2017年的《國防與國家安全戰略總檢》文件中，明確承諾將把國防開支在2024年提升至GDP的2%，以達北約呼籲的目標。在此背景下，本文研究，在以歐陸為核心、以俄國作為假想敵的大規模傳統戰爭想定下，法國可能提供北約哪些軍事能力？如果尚未獲得足夠能力，其未來取得的可能性有多大？

　為此，將研究以下問題：法國對這類大規模傳統戰爭的戰備程度為何？其次，哪些未來發展計畫，適於增加法軍因應高強度衝突的能力？最後，哪些內部與外部因素，可能會限制法國軍事能力的發展與使用？ 

　法國的關鍵國防戰略原則

　在過去數十年間，法國公布大量戰略文件與國防計畫，但其中有3項關鍵原則少有改變，並且明確指導法國的軍事教範、戰備態勢與軍備採購決策。

　1.法國自認為是主要核武國家，且在可預見的未來不會輕易放棄核武。自1954年法國首次核試爆成功後，核子嚇阻成為法國戰略的關鍵基礎，即便到21世紀的現在，法國依舊重視核武能力。如2019年2月法國的核武打擊模擬演訓，就是為了凸顯其核子戰備能力，2020年馬克宏更宣示，如有必要，法國將對威脅其重要利益的國家，直接發出「核武警告」，藉此重建其核武嚇阻的威信。為此法國已大舉投資進行核武現代化，估計至2035年前，法國海空核武部隊的現代化投資將達416億歐元。

　值得注意的是，法國的核武嚇阻戰略採取的是「夠用」策略，也就是以該國足以負擔且有一定數量（但不會無限制成長）的核武彈頭，向潛在對手發出警告，強調法國「有能力造成對手無法彌補的傷害」，藉此達成嚇阻效果，但這也代表法國在進行國防投資時，將有一部分資源投注至核子武器，而非傳統戰力上；部分傳統戰力提升的目的，也是為了強化核子嚇阻的可信度，如該國空軍加油運輸機的性能提升案。

　2.法軍具備隨時執行投射與干預能力，藉此保護國家利益。這個原則源起於1950年代後期，由時任總統戴高樂確立，在此原則下，法國視自身為中等強權國家，擁有海外殖民地與駐軍，以及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席位。因此，法軍必須參與及處理全球安全任務，而不是低強度的遠征作戰。在此情況下，法軍將面對4大種類的突發事件：對法國國土安全危害、國土周邊危機、非國家行為者威脅，以及與其他國家的軍事對抗。

　此舉讓法國必須在許多國防領域進行投資，避免在關鍵時刻出現能力不足，或需仰賴他人的困境，導致其戰略獨立自主受到影響。法國除了獨立核武能力外，還需要建立獨立指管與情報網路等能力，同時需要擁有全面的作戰能力，這也影響了法軍的採購策略與訓練思維，如法軍偏好採購適用於多種作戰任務的多功能設備，如新一代多功能裝甲車「獅鷲」、多用途巡防艦FREMM，以及能執行多種任務的飆風戰機，而法國陸海空三軍官兵，也因此接受從傳統戰爭到非傳統安全任務的相關訓練。

　不過，在有限的資源下，法國的投資策略代表法軍的人力、物力在高強度戰鬥下，很快磨損耗盡，且隨著新一代更複雜（也更昂貴）的裝備問世時，法軍往往沒有足夠資源全面換裝，導致裝備數量日益縮減，且彈藥庫存，也相對不足。

　3.法國國防工業被視為重要國家利益，國防戰略亦會積極保護。法國國防工業在2016年提供了60億歐元營收，並且創造超過20萬個工作機會，成為法國重要資產與利益，因此，法國視國防工業是「戰略獨立自主的關鍵支柱之一」，需要持續維持相關武器出口，以確保國防工業的存續。

　以飆風戰機為例，每年需要獲得至少11架新戰機訂單才能維持其生產線，至於A400M運輸機則需要至少10架新訂單，這也代表法國軍方在進行武獲程序，尤其是最具戰略意義與國防工業能力的裝備時，會優先考慮自製產品。當然，法國不可能在所有產業都能自給自足，因此法國會積極與歐洲夥伴進行產業合作，但法方對於「國家應確保自產的裝備」、可以透過「相互依賴合作生產的裝備」，以及可以「逕行採購的裝備」，都有明確清單。

　法國允許外購的裝備，主要包括預警機的指管系統、無人機、飛彈與精確導引彈藥等，如2010年對美採購「標槍」飛彈、2013年採購MQ-9「死神」無人機等。此外，由於新一代裝備日益複雜，生產週期愈來愈長，這也讓法國採取持續出口政策，藉此推動法國國防工業的研究與發展，同時也能滿足法軍採購需求。

　不過，法國的出口政策也可能限制生產自製裝備的能力與速度，畢竟法國國防工業的生產能量有限，有時大筆訂單反而會喧賓奪主，影響法軍自己採購新一代裝備的速度。

　俄國成新安全威脅

　法國在2017年《戰略總檢》文件中，強調俄國的各種安全威脅，包括在烏克蘭的「持續升級風險」、波羅的海地區「莫斯科的侵略性姿態」，以及莫斯科在北大西洋活動範圍與頻率的增加。該份文件強調，俄國正積極進行軍事現代化，新一代戰甲車與攻擊直升機的換裝，大量長程火砲與電子戰系統的建制，都將成為北約盟邦的新挑戰，因此需要採取一系列措施，藉此「平衡、嚇阻與加強戰備能力」。

　報告認為，東歐爆發大規模傳統戰爭的可能性不高，因為一旦戰爭爆發，代表核子嚇阻已經失敗，因此會快速升級成核子戰爭，但這是俄國不願也不敢冒的險。

　即便如此，一旦北約與俄國在東歐爆發大規模傳統衝突，美國與法國勢將進行核子嚇阻，避免衝突升級，但法方也必須抽調部分裝備資產，如戰機、空中加油、空中預警管制等能力，參與集體安全體系，導致其嚇阻能力降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