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饒

　提起王羲之，大家都公認他是了不起的書法家，他的〈蘭亭集序〉不但文采好，同時在飲完「修禊」之酒後，把當天參與修禊之人所寫的文章集結成冊，在冊頁上寫下當日盛事，就是這篇〈蘭亭集序〉的由來。王羲之親筆書寫的〈蘭亭集序〉，據說被唐太宗派遣下棋高手，到雲門寺從住持辯才（王羲之第七世孫）手中「騙到宮中」，在唐太宗「駕崩」後，跟著李世民的棺槨一同下葬。至今，世上沒有王羲之〈蘭亭集序〉真跡，流傳於今的都是後世臨摹版。

　這本字帖是書法史上最令人心動的一頁，就連王羲之在酒醒後重寫多遍，都覺得再也「寫不出原有的韻味」，可見這本字帖是多麼值得研習書法者耗盡一生、精心鑽研，都未必能窺得堂奧的。先不論字帖如何讓人心動，單以〈蘭亭集序〉這篇文章，不論抒情、寫景乃至最後暢論人生觀，〈蘭亭集序〉都是值得我們再三誦讀的好文章。

　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一開頭就介紹了癸丑年的三月上巳日，在會稽郡山陰縣辦了一場「祓除不祥（修禊）」的聚會，參與這場盛會的有老有少。這場盛會場所附近有高山峻嶺、茂密的樹林和修長的竹子，清澈的流水環繞著蘭亭；這座亭子裡有彎曲的水渠，大夥兒在渠邊坐著，把酒杯放在彎曲的水道上，讓酒杯順著水流漂到各人面前，酒杯漂到誰的面前誰就端起酒杯賦詩暢飲，這裡雖沒有絲竹管弦配樂，大家邊飲酒邊賦詩，倒也十分愜意。

　這是晉朝文人飲酒的雅好，吟詩作對、高雅氛圍，是今天只知划拳勸酒，或在卡拉OK豪飲者所不能企及的。接著王羲之介紹當時的天氣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這八個字讓人立即明白，在那種日子裡，和文友同飲佳釀可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真是值得高興啊！這種美事，別說是王羲之，換做任何人都會感到樂不可支的。

　介紹完外在環境後，才是王羲之要說的「真心話」：「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王羲之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在這段文章裡，王羲之感嘆時光流逝，以前感到歡欣的事，轉瞬間即變為「陳跡」；我們不但不能因此而感慨，同時還因為人的壽命長短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一切都隨著天地造化而定，到最後都會化為烏有的。

　王羲之說完他的「人生觀」，最後總結了：「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後之覽之者，亦將有感於斯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雖讓後世的人能看到當時的盛況，但〈蘭亭集序〉字帖真跡卻失蹤了，這是書法史上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