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饒

　我們讀唐詩「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詩裡的「王謝堂前」，指的就是謝安、謝玄這一家。據《世說新語．雅量》記載：「謝公與人圍棋，俄而謝玄淮上信至。看書竟，默然無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輩大破賊。』意色舉止，不異於常。」

　全篇不到六十個字，卻把一段故事說得一清二楚，不論是主角謝安在獲知侄兒報捷時淡定的神色、淮上戰事勝利，都寫在這短短六十個字內，這就是古文的魅力，值得我們好好品讀。

　這段故事的主角有兩人，一是謝安，另一是他的侄子謝玄。《世說新語》裡的「謝公」指的就是謝安。謝安是東晉時代的政治家、名士。謝安歷任征西大將軍司馬、吳興太守、侍中、吏部尚書、中護軍等職。東晉簡文帝崩逝後，謝安與王坦之挫敗桓溫篡位意圖。在淝水之戰中，謝安作為東晉一方的總指揮，以八萬兵力打敗號稱百萬雄兵的前秦軍隊，為東晉贏得數十年的和平。

　謝玄是謝安之侄，謝玄有經國才略，善於治軍。東晉孝武帝太元二年，為抵禦前秦襲擾，謝安推薦謝玄為建武將軍、兗州刺史，領廣陵相，監江北諸軍事。謝玄招募北來民眾中的驍勇之士，組建一支精銳部隊，名為「北府兵」。淝水之戰中，謝玄任前鋒都督，先遣部將劉牢之率部夜襲洛澗，首戰告捷。繼而抓住戰機，計誘前秦軍後撤，並乘勢猛攻，取得以少勝多的重大戰果。太元九年，率北府兵為前鋒，先後收復了河南、山東、陝西南部等地區。

　太元八年，苻堅親自率軍駐紮項城，號稱雄兵百萬；前秦涼州之軍在淝水沿岸布陣列兵，謝玄的軍隊不能過河。謝玄派人對秦將苻融說：「你們遠道來攻，卻在淝水邊上列陣，這是不想好好打一仗。既然來攻，如果你們稍微退後一點，讓我的部隊渡過河去和你們一決高下，我和你從容觀戰，不亦樂乎？」苻融的部下不願意，苻堅卻說：「別怕，只管讓他們過河，等他們過來了，我們再用數十萬鐵騎把他們徹底消滅。」誰知後退的命令一發出，前秦的隊伍立即亂了陣腳，謝玄與謝琰、桓伊等人帶領八千精兵渡過淝水。

　這一戰，苻堅中箭，苻融陣前被殺。苻堅的軍隊潰敗奔逃，自相踐踏，投水而死的不計其數，淝水因而堵塞到河水不通的地步。苻堅兵馬棄甲遁逃，聽到風聲鶴唳，都以為是東晉軍隊已經攻來，再加上挨餓受凍，死去的有十分之七八，它就是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淝水之戰」。

　兩軍激戰之時，謝安「一派優閒」的和友人下棋，謝玄送來「以八萬之軍大破苻堅百萬之兵」的捷報時，謝安「看書竟，默然無言」，以今天的白話文來說：「讀完信，一句話都不說，繼續下棋」；謝安面對大勝之淡定神態，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