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1942年8月上旬，盟軍登陸瓜達康納爾島，正式揭開太平洋戰區盟軍反攻的序幕。登陸上岸的美軍占領了一座日軍興造中的機場，美軍即命名為韓德森機場。從該機場起降的盟軍戰機，能夠有效的掌控瓜島與周邊海域的空優，於是日軍此間的海上航線，被迫只能改在夜間活動。日軍不得已，捨棄了目標顯著且緩慢的運輸船，使用驅逐艦來運送增援瓜島的部隊。這種運補模式被盟軍戲稱為「東京快遞」，日軍驅逐艦從蕭特蘭群島基地出發，趁著夜暗駛往瓜島，在完成任務後並即在天亮前返航。

 10月初，日海軍三川軍一中將計畫向瓜島派遣一支大型增援船團。由城島高次少將率領的輸送部隊實施掩護，該部隊包括6艘驅逐艦和2艘水上飛機母艦組成。三川另指示五藤存知少將，以其第6戰隊為核心，率領一支由3艘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組成的支隊，前往砲擊韓德森機場，掩護城島的船團輸送增援部隊。10月11日稍早，兩支隊離開了蕭特蘭群島，沿著「細峽」向瓜達康納爾島進發。

斷日增援 美特遣艦隊迎敵

 在此同時，盟軍也策定加強瓜島實力的行動。10月8日，裝載有美軍步兵第164團的船隊離開了新克里多尼亞，向北往瓜達康納爾島航行。為了掩護這支船隊，戈姆利中將指派由諾曼斯科特少將指揮的第64特遣部隊，前往瓜島附近海域執行掩護任務。第64特遣部隊由巡洋艦「舊金山號」、「博伊西號」、「海倫娜號」以及「鹽湖城號」組成，另有驅逐艦「法倫霍爾特號」、「鄧肯號」、「布坎南號」、「麥卡拉號」以及「拉菲號」諸艦。最初斯科特的艦隊尚在倫內爾島附近，在收到日本船團已在細峽一帶進出的報告後，於11日向北移動。

 就在雙方艦隊行動的同時，日軍戰機在白天空襲了韓德森機場，以阻止盟軍飛機標定、攻擊城島的船團。有感於美海軍此前與日軍展開夜間戰鬥的表現不佳，斯科特制定了一個簡單的作戰計畫。他命令麾下的戰艦組成縱隊航進，將驅逐艦部署於縱隊的先頭與後列，驅逐艦將用探照燈照亮任何目標，以利巡洋艦能夠準確射擊。斯科特還指示各艦艦長，當發現敵人時，不待命令即行開火。

 斯科特在舊金山艦上掛起了將官旗，向瓜達康納爾島西北的亨特角迫近，一架水上飛機於22時自巡洋艦上起飛前往搜索敵艦。1小時後，這架水上飛機在瓜島近海發現了城島的船隊。斯科特預期該海域可能存在更多的日本戰艦，因此航經薩沃島以西海域，繼續向東北方向前進以接敵。23時30分，同時，美軍戰艦的雷達幕上，出現了日軍五藤部隊的訊跡。

砲火齊下 日不敵猛攻

 23時45分，美艦瞭望哨已經可以目視五藤的戰艦，海倫娜艦按照一般程序，通過無線電請示"Interrogatory Roger"（意為「是否准予採取行動」），斯科特當即給出肯定答覆，令他感到訝異的是，整支美艦編隊竟同時間全數開火。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青葉艦遭到海倫娜、鹽湖城、舊金山、法倫霍爾特及拉菲等艦擊中不下40餘次。青葉艦上的若干主砲失去了作用，五藤也在砲擊中身亡，全艦陷入了火海之中，不得不調轉脫離戰鬥。23時47分，斯科特擔心麾下各艦在混戰中發生誤擊，於是下令停火，並要求各驅逐艦確認其位置。美艦在完成整理編隊之後，於23時51分恢復射擊，這次齊射重創了重巡洋艦「古鷹號」。古鷹艦的魚雷發射管被擊中而起火燃燒，隨後又挨上了美軍布坎南艦發射的魚雷，該艦已失去動力了。見到古鷹艦差不多戰力盡失，美艦將火力轉向驅逐艦「吹雪號」，吹雪艦亦逃不脫遭擊沉的噩運。

盟軍海上夜戰首次戰勝日軍

 激戰當下，日軍巡洋艦「衣笠號」與驅逐艦「初雪號」迴轉脫離現場，以規避美艦的攻擊。24時6分，博伊西艦在追擊這兩艘逃逸的日艦時，險些遭到日軍衣笠艦發射的魚雷擊中。博伊西艦和鹽湖城艦打開探照燈，照亮了這艘日本巡洋艦，但卻也立即吸引了大量的火力，博伊西艦彈藥庫遭命中。24時20分，日軍各艦撤離了戰場。由於美艦自身也陷入混亂，斯科特於是下令中止戰鬥。

 當夜稍晚時分，日艦「古鷹號」因受創過重而沉沒，美艦「鄧肯號」也在熊熊烈焰中下沉。另一方面，城島獲知了五藤部隊陷入激戰的消息，在完成部隊下船的動作後，派遣了4艘驅逐艦前往支援五藤。結果卻在次日白天，遭到自韓德森機場起飛的美軍戰機攻擊，叢雲艦與白雪艦慘遭炸沉。

 這場位於瓜康納爾島最北端海域的艾斯佩蘭斯角海戰，美軍損失了一艘驅逐艦「鄧肯號」，另有博伊西艦與法倫霍爾特艦嚴重受損；人員方面則有163人陣亡。日軍方面損失了一艘巡洋艦和3艘驅逐艦，以及341至454人陣亡。此外，青葉艦嚴重受損，直到1943年2月才重新投入戰備。本次海戰，為盟軍在海上夜戰中擊敗日軍的首次，乃是盟軍的一次戰術勝利，不過卻未有過大的戰略意義，因為城島已成功將日軍增援部隊送上瓜島。在檢討這場戰鬥時，許多美軍軍官認為，之所以會讓日本海軍遭到奇襲的主要因素，乃機運使然。然而這種機運卻沒能繼續眷顧盟軍，在1942年11月20日的塔薩法龍加海戰中，盟國海軍又遭致了一次慘敗。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