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

 約翰．康寧翰（John Cunningham）在二戰期間擔任英國皇家空軍的夜間戰鬥機飛行員，並贏得「貓眼」（Cat's Eyes）的稱號。康寧翰於1917年7月27日在倫敦南部的克羅伊登出生，童年時因搭乘Avro 504雙翼戰鬥機的飛行經驗，促使他對航空業有極大熱忱。長大後的康寧翰於1935年搬離家鄉前往哈彭登，進入德哈維蘭（de Havilland）飛機公司擔任學徒。

 受到公司的鼓勵，康寧翰於1935年8月加入總部設在亨頓的皇家輔助空軍（RAAF）第604中隊，開始學習飛行。從駕駛Avro 504N開始，於1936年3月15日完成第一次單飛，並於1936年5月成為英國皇家空軍少尉，隨後獲得正式飛行員資格，同時還成為德哈維蘭公司的4人試飛員團隊成員。1937年12月5日再升格為飛行軍官。

專注夜間戰鬥 屢創佳績

 康寧翰的民用試飛員生涯，在1939年8月因慕尼黑危機而結束，當時第604中隊奉命展開動員，備便執行皇家空軍的戰時職責，配備的裝備也從霍克哈特（Hawker Hart）雙翼戰鬥機換裝成布倫亨式（Bristol Blenheim）轟炸機，其基地也從亨登遷往埃平北部邊境，埃塞克斯郡的北威爾德森林。

 1940年3月12日，康寧翰晉升中尉，跟著部隊在華許灣上空加強訓練，並配合海軍的偵察與布雷行動。

 第604中隊於1940年7月26日被指定為專業夜間戰鬥部隊，是首批接收機載攔截雷達的中隊之一，但由於布倫亨式轟炸機的性能局限，難以獲取戰果，在不列顛空戰最激烈的夏季期間，都未能擊落敵機，讓康寧翰與所屬中隊沮喪不已。直到1940年9月，第604中隊接收新式的「布里斯托爾英俊戰士」（Bristol Beaufighter）重型戰鬥機，才開始有所改善。入秋後，德國空軍由於未能獲得空中優勢，決定改為轟炸英國港口與工業，於1940年11月19日的夜間，對工業大城伯明罕實施大規模空襲。

 康寧翰於1940年11月19日創下他擊落敵機的首次紀錄。當晚，他從漢普郡的中瓦洛普基地起飛，前往倫敦北部巡邏，在得知德軍襲擊方向後，奉命前往東米德蘭茲進行攔截，在機組人員和雷達協助，很快就鎖定1架德國的Ju 88轟炸機，並將其擊落；在對2名倖存的德軍戰俘審訊後，亦證實此次擊落。12月23日，康寧翰又在西拉爾沃思以南擊落1架He 111轟炸機；1941年1月2日，擊傷1架He 111；1月12日，再擊傷1架He 111。優秀的表現，讓康寧翰於1月28日獲頒優異飛行十字勛章。

 1941年2至4月初，康寧翰又再分別擊落3架He 111或Ju 88，因而成為累計擊落5架敵機的王牌飛行員。至5月，康寧翰又擊落至少9架德國轟炸機，成為英國最著名的夜間戰鬥機飛行員。1941年6月2日，康寧翰晉升為少校。

戰時欺敵之舉 獲封貓眼

 1941年初，在空軍部許可下，英國媒體獲准報導康寧翰的經歷。因為在不列顛空戰初期階段，民眾傾向認為德國軍機可以任意在夜間攻擊英國上空，對士氣有不良影響。因此，適度公布康寧翰的戰績，既可讓民眾看到皇家空軍的積極反擊，更對德國空軍造成顯著的損失。

 然而，空軍部並不想讓敵人知道皇家空軍的夜間戰鬥機擁有機載雷達（德國夜間戰鬥機直到戰爭末期才大規模裝備此類裝置），於是便用飲食來解釋康寧翰的表現。宣傳內容聲稱，是因為康寧翰的胡蘿蔔飲食，提供大量維生素A，才讓他能夠保持良好的夜視能力，並封給「貓眼」的綽號。不過，康寧翰本人並不認同這個綽號。

 1941年6月起，由於德國入侵蘇聯，將大量轟炸機部隊轉而投入戰區，對英國的攻擊強度明顯降低，多數時間僅有少數轟炸機對沿海目標打了就跑，而不再是之前的大規模襲擊，讓康寧翰能夠有時間著手對新飛行員的訓練。1941年9月19日，康寧翰晉升為中校。

 1942年2月，倡議轟炸理論的哈里斯接任皇家空軍轟炸機總司令，開始實施對德國本土的轟炸行動，顏面無光的希特勒於是下令，重新展開對英國本土的攻擊。康寧翰在1942年5月23日夜間的攔截行動中，以激烈的纏鬥迫使1架He 111撞地墜毀，不費一彈就擊落敵機。7月之後，康寧翰離開第604中隊，轉任參謀職位，進入第81大隊的訓練工作。

 1943年1月，康寧翰重回作戰單位，奉命指揮第85中隊，駕駛由德哈維蘭公司設計和生產的「蚊式」（Mosquito）戰鬥機，其以全木材打造且兼具量輕構堅而聞名。他也繼續締造更多的擊落紀錄，直至1944年3月卸任第85中隊指揮官職位為止，康寧翰共創下擊落20架敵機的紀錄，也再次獲得優異服役勛章。

 1944年3月，甫26歲的康寧翰被任命為英國皇家空軍第11大隊指揮官並晉升為上校，成為當時該軍階最年輕的軍官之一，不過也無緣再執行空戰任務。6月6日的諾曼地行動之後，盟軍登陸歐洲本土，德國空軍已無力再進犯英國上空，因此，希特勒改為使用新發明的V-1飛彈進行攻擊，康寧翰指揮下的第11大隊除原本的支援轟炸機之外，也協助攔截飛彈，直到1945年5月8日德國投降。

轉換跑道 任試飛員

 1945年7月，康寧翰被派往遠東。皇家空軍打算成立1支負責從日本手中收復新加坡的大隊。但當康寧翰飛抵仰光不久，即得知美國用原子彈轟炸日本的消息。1945年9月2日，日本即宣布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戰全面結束。康寧翰原本獲得留任英國皇家空軍的機會，但他認為，繼續待在軍隊，只會陷入行政管理的泥沼而失去飛行機會，因此決定退伍返回德哈維蘭公司。事實上，德哈維蘭早於前一年的夏天，就向皇家空軍提出讓康寧翰退役的申請，但遭到拒絕。1945年11月，康寧翰正式退役復員，並於12月1日重回德哈維蘭公司，他仍保有上校軍階，並留在皇家輔助空軍協助改革的工作，但未參與部隊實際運作，直到1967年8月1日才正式除役。

 而德哈維蘭公司戰爭期間，在得到軍方訂單的支持下，規模大幅擴張近8倍，營業額更成長逾十倍。康寧翰則在創辦人兒子小杰弗里．德．哈維蘭的支持下，成為僅次於小杰弗里的試飛員，在英國外銷戰鬥機給瑞典和瑞士時，前往兩國擔任技術顧問，並獲得瑞典和瑞士的高度讚譽。

 1946年，小杰弗里在泰晤士河口測試革命性的無尾翼DH 108「飛翼」原型機時不幸失事喪生，康寧翰在老德．哈維蘭的同意下，接任小杰弗里的職位，於1949年成功進行全球第1架噴射客機「彗星式」的首飛。1958年12月1日，康寧翰被任命為德哈維蘭董事會成員。1960年，隨著德．哈維蘭被霍克西德利公司併購，康寧翰仍然是首席試飛員，並且在3發動機新客機「三叉戟」的開發工作中，承擔重要角色。1975年5月1日，英國政府宣布航太業國有化，1977年成立的英國航太公司（BAe）併購英國境內所有的航空製造商，康寧翰也繼續在新公司任職，直到1980年才退休。

 退休後，康寧翰致力於慈善性質的航空事務，於1980年被任命為杰弗里．德．哈維蘭飛行基金會主席，該基金會致力於協助有航空志向的年輕人。2002年7月21日在哈彭登的老家過世，距他85歲生日僅剩6天。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