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

 埃德蒙．法朗西斯．赫林（Edmund Francis Herring）既是首席法官也是士兵，1892年9月2日出生在澳洲維多利亞的瑪麗伯勒鎮，家中排行老三，完成當地高中教育後，因獲得獎學金而進入墨爾本英格蘭教會文法學校，在古典文學方面表現出色，堪稱該校的學霸。之後進入墨爾本大學三一學院就讀，在校期間展現出色的運動才能，是優秀的板球打擊手，曾代表學校參加板球和網球比賽。1912年，因獲得羅德獎學金而進入牛津大學就讀。

 一戰的爆發中斷赫林的學業，他於1913年加入軍官訓練團，11月被編入愛德華國王騎兵團；1914年12月轉入皇家野戰砲兵團，並被任命為少尉。隨後轉調到第22師第99旅B連，先後在法國和馬其頓前線服役，於1917年因在多伊蘭前線表現英勇而榮獲軍事十字勳章。1918年，晉升為臨時少校，並擔任第99旅B連連長。一戰結束時，赫林獲頒優異服役勛章，但於1919年1月22日恢復中尉的正式軍階。

 戰後，為了從事法律工作，赫林回到牛津繼續學習，於1920年取得法學學位，於11月底返回澳洲；1921年3月1日獲得出庭律師和律師執業資格。1922年10月1日赫林加入澳洲陸軍，擔任後備部隊第3騎兵師的法律參謀，軍階為上尉。同年內再被任命為澳洲野戰砲兵第22旅第44連連長。

 頭腦清晰和勤奮工作讓赫林的律師事業取得成功，他也積極政治活動，曾以個人身分投入布萊頓區議員的競選，但以500票之差落敗。

二戰期間 有效推遲德軍進逼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赫林接受指揮官布萊梅中將的邀請，加入澳洲第2帝國部隊，擔任第6師砲兵團指揮官並晉升為準將。1940年4月15日，赫林跟著第6師一起前往巴勒斯坦，準備參與大英國協部隊與德軍在北非西部沙漠的戰爭。1940年12月8日至1941年2月9日的羅盤行動中，赫林指揮的砲兵於1941年1月的巴迪亞戰役，以及托布魯克對義大利軍隊的決定性勝利中發揮重要功用，為英軍提供充分的火力支援。之後於1941年4至6月的希臘戰役中，赫林靈活運用砲兵有效推遲德軍推進，讓英軍得以有序撤出5000人，也因此獲頒大英帝國司令勛章。

 1941年8月14日，赫林晉升為少將，並接任第6師指揮官。1942年3月，赫林返回澳洲。當澳洲開始面對迫在眉睫的日本威脅時，布萊梅於1942年4月重組澳洲陸軍，赫林被任命指揮北領地部隊，此時達爾文正遭受日本空襲。由於海上或空中的補給已不可行，赫林開發一條從穿越內陸的陸路通訊補給線。1942年8月14日，晉升為中將的赫林奉命前往昆士蘭州埃斯克指揮第2軍，他負責布里斯班的防守。

 在昆士蘭州埃斯克短暫指揮第2軍後，赫林於1942年10月調任指揮新幾內亞部隊和第1軍。由於巴布亞新幾內亞的複雜地形不適合採取大規模部隊的軍事作戰行動，赫林認為他的主要任務是贏得巴布亞、哥納和薩南南達灘頭等地的戰鬥，確保澳洲與美國之間保持良好的協調推進，擊敗日本人並進而予以占領。他同時活用工兵人力，設法擴建港埠，讓運量獲得大幅提升，以利後勤運作。1943年1月底，當盟軍贏得決定性的哥納戰役後，赫林也因此獲得頒授美國優異服役十字勛章。

 結束在巴布亞的戰鬥，赫林於1943年5月因在巴布亞的優異表現而獲頒大英帝國騎士勛章，隨後加入己改由麥凱中將指揮的新幾內亞部隊，投入在新幾內亞的戰鬥。自9月5日開始的新攻勢，在後續的6個月裡，盟軍在新幾內亞的萊城、沙拉毛亞和芬什哈芬港等成功發動攻擊。在9月底至10月底的芬什哈芬港戰役中，由於日軍實力遭到嚴重低估，又無法從美國海軍獲得足夠的兩棲支持，讓赫林承受重大損失才得以鞏固海灘並奪取芬什哈芬港。9月28日，赫林搭乘美軍B-25轟炸機準備飛往米爾恩灣與美軍第7兩棲部隊的巴貝海軍少將討論補給事宜時，B-25不幸因機械故障而墜毀。赫林雖然沒有受傷，但坐在他旁的薩瑟蘭準將卻不幸被碎片擊中而喪生。

卸下軍服 擔任首席法官

 受到壓力和疲勞的困擾，讓赫林產生不適任的情況，因此布萊梅決定加以撤換，但仍保留赫林的第1軍指揮權，讓他在澳洲本土的阿瑟頓高原營區負責訓練士兵。赫林則根據自己在新幾內亞戰役中的經驗和盟軍登入西西里島的報告制定兩棲作戰的戰術和準則，這項成果後來在婆羅洲戰役中展露其成效。

 1944年2月10日，赫林在布萊梅推薦下，宣誓就任由維多利亞州政府任命的最高法院首席法官，暫時結束軍旅。不過他的軍事生涯並未完全結束，1950年8月，韓戰的爆發後，澳洲決定重整軍備，赫林暫時離開首席法官的職位，接受徵召擔任1年徵兵總監。1945年，赫林亦獲聘擔任維多利亞州副州長。

 在赫林擔任首席法官的20年是法律管理發生重大變化和發展的時期，他在任內，法院法官人數從6位增加到14位，反映出案件數量的增長。赫林贏得優秀法官和能幹管理者的聲譽，他同時設立首席法官法律改革委員會，以確保維多利亞州法院的司法能與時俱進改革。赫林於1964年從首席法官的職位上退休，但仍擔任副州長直至1972年。

 赫林因為同時擔任高級司法和行政的職務，因此在公共問題上特別能直言不諱加以批判，他的公開言論反映對大英帝國和美國聯盟的承諾，以及他對國家面臨共產主義外部威脅和內部顛覆危險的深切關注。

 基於法律貢獻，赫林於1949年被牛津新學院任命為榮譽院士，1953年獲得牛津大學頒贈榮譽民法博士，1973年獲莫納什大學授予榮譽法學博士。赫林於1982年1月5日在墨爾本市的坎伯韋爾區過世，享年89歲。

指揮行事仔細 展露律師特質

 1978年5月，澳洲政治人士巴里瓊斯在聯邦議會透露，赫林曾在二戰期間核准22名巴布亞人的死刑，他們因將7名英國聖公會傳教士移交給日本人而被定罪，被判犯有謀殺和叛國罪等罪行，於1943年9月公開絞死。赫林因此成為爭議的話題，瓊斯稱此為「世界上最黑暗的秘密」。赫林對此回應表示，根據戰時適用的公約和情況，這些巴布亞人都受到公平對待。他同時指出，都移交給日本人的7位傳教士都遭殺害。而且這些巴布亞人還向日本人移交包括2名農莊園主、6名澳洲士兵和2名美國飛行員，並殺害科科達附近第39步兵營的澳洲士兵。赫林強調這些巴布亞人都有受到公正的審判，對此他問心無愧。

 後世歷史評論赫林時，描述他雖然不起眼而安靜，但擁有與人相處並挖掘他們優點的天生能力。赫林的個性或許不像其他名將那麼張揚，也沒有贏得綽號，也不追求知名度，但仍能贏得多數與他共事者的尊重。他的部下表示，赫林的指揮方法透露出他身為律師的習慣，「仔細解決任何問題，討論因素和方案」，不徐不疾，但很澈底。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