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科雷希多島之役，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爭初期菲律賓戰役的最後一戰，發生於1942年5月5日與6日之間。科雷希多島位於巴丹半島以南的馬尼拉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盟軍菲律賓防禦計畫的關鍵要點。島上的全般防禦工事被賦予正式名稱米爾斯堡，這座蝌蚪狀的小島被美軍重度設防，建立了多座要塞砲臺，裝配有56門不同口徑的火砲。砲臺主要部署在島嶼較寬的西部，兵營與後勤支援設施位於東部的高地上。再往東去則是聖荷西鎮及碼頭設施。

　位於島嶼中部的馬林塔山，美軍建構有一系列堅固的地道，呈東西走向，長達826呎，並闢有25個橫向隧道。此即是駐菲美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將軍總部辦公室，以及各種軍需物資的儲藏區所在。與該地道系統相連的是北面的第二組隧道，內中有一座野戰醫院，擁有1000個床位，以及供駐軍使用的醫療設施與物資。再往東去，位於島嶼尾端細長的部分，美軍修建有一座機場。在馬尼拉灣周邊另有3個據點，用以支援科雷希多島的防務，分別是鼓堡、弗蘭克堡及休斯堡。日軍登陸菲律賓後，該區的所有防務責成喬治摩爾少將指揮。有鑑於科雷希多島擁有強大的鉗制火力，該島遂被媒體稱之為「東方的直布羅陀」。

 1941年12月22日，日本帝國陸軍第14軍於呂宋島的仁牙因灣登陸。麥克阿瑟按照戰前擬定的「橙色3號」計畫，將美菲聯軍逐步撤往馬尼拉以西的巴丹半島固守待援，馬尼拉市宣布為開放市。等部隊全數進入巴丹半島之後，為了履行指揮職，麥克阿瑟將司令部搬移至科雷希多島的馬林塔地道內。

戰局惡化 麥克阿瑟赴澳

　隨著巴丹戰役的展開，科雷希多島也於12月29日首次受到攻擊，日本飛機對島上目標實施行轟炸，攻擊持續了數日，美軍軍營與海軍的燃料庫遭到摧毀。1942年1月起，空襲次數減少。於是島上守軍抓緊時間加固防禦準備。科雷希多的守軍，主要為山繆爾霍華德上校指揮的陸戰隊第4團，並有其他若干零散部隊之支援，人數約在1萬3000人上下。不過，受到日本海軍水面艦隊的封鎖，島上食物給養逐漸短少。鑒於巴丹戰局逐漸惡化，麥克阿瑟奉羅斯福總統命令，盡速前往澳洲。麥克阿瑟最初對此議予以拒絕，最後被參謀長勸服，於3月12日夜乘魚雷艇出發，然後再轉搭乘B-17飛行堡壘轟炸機飛往澳洲。菲律賓的指揮權交由喬納森溫瑞特中將掌握。巴丹守軍於4月投降，約1200人從半島逃至科雷希多。

　於是，日軍將注意力轉向科雷希多島，企圖消滅馬尼拉灣周邊最後的美軍抵抗。4月28日，日軍航空隊開始對該島上展開空中襲擊。5月1日，日軍將砲兵轉移到巴丹半島南岸，開始隔著海峽對科雷希多島進行猛烈轟擊。砲擊持續到5月5日，日軍部隊登上了登陸艇及駁船，向科雷希多島展開兩棲突擊。先是午夜直前，日軍砲兵猛轟島尾附近的北角與騎兵角之間地區，隨後第一批登陸的790名日軍步兵衝向海灘，遭到猛烈抵抗。儘管美軍砲兵施以日軍登陸艇沉重的打擊，但在灘頭上的部隊憑藉有效使用89式擲彈筒，成功站穩了陣腳。日軍的第二波登陸，冒著洶湧的浪潮，於稍遠的東面實施。突擊部隊上岸後，遭到陸戰隊第4團兇猛的反擊，傷亡甚重，僅在甫登陸一開始，該部日軍即損失了大部分軍官。倖存者只得向西轉移，加入第一波登陸的日軍。

　上岸的日軍經激烈苦戰，開始取得進展，於5月6日1時30分占領了丹佛砲臺。美陸戰隊第4團立刻發起逆襲，企圖規復砲臺，戰鬥演變成慘烈的肉搏戰。鑒於情勢危急，霍華德在凌晨4時傾投入他手中的預備隊；只是若干滲透至戰線後方的日軍狙擊手，妨礙了美陸戰隊500名預備隊向前推進的速度。凌晨5時30分傾，又有880名日軍增援部隊登岸，隨著日軍愈來愈多的增援部隊上岸，日軍憑恃著數量優勢，持續向守軍施壓，陸戰隊已陷入劣勢。天大亮以後，日軍成功將3輛戰車送上科島，這幾輛戰車發揮威力，將陸戰隊守軍驅趕回馬林塔隧道入口一帶的混凝土掩體。

美軍傷亡者眾 無奈投降

 這時，地道野戰醫院內已充斥著1000餘名無助的傷患，面對著愈來愈多登岸的日軍，溫瑞特開始考慮戰事未來該如何結束。在與各級指揮官討論後，溫瑞特認為他別無選擇，只有投降一途。溫瑞特在無線電中向羅斯福陳述：「人類的忍耐力是有極限的，而且這個限度早已超過。」霍華德焚毀了陸戰隊第4團團旗，以免落入敵人之手，溫瑞特則派出特使與日軍討論投降條件。最初溫瑞特只想將投降侷限於科雷希多島，但日軍堅持所有尚留在菲律賓的美菲部隊必須一併投降。

　考慮到被俘虜的美軍及科雷希多島上陷於無望的美軍士官兵，溫瑞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這個條件。於是駐守於維薩亞斯／民答那峨地區，由威廉夏普少將指揮的大部隊，在未經一戰的狀態下就被迫投降。不過，夏普的許多部下不願當俘虜，潛入內陸以游擊隊的形式繼續與日本人作戰。

　科雷希多島之役中，溫瑞特損失了800人，1000人受傷、1萬1000人被俘。 日軍損失為900人陣亡、1200人負傷。在戰爭剩餘的時間裡，溫瑞特被關押在臺灣和中國東北，被俘的美軍士官兵則被拘禁於菲律賓各地的戰俘營，然後被帶往各處日本占領區強迫勞動。科雷希多島一直處於日軍控制之下，直至1945年 2 月盟軍光復該島。（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