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馳仁

 1994年11月底，就讀於北京清華大學化學系的朱令（本名朱令令，因親友多以朱令稱呼，因此媒體誤植為朱令）出現暫時性失明及其它身體不適的情況，住院治療後恢復。但1995年2月底新學期開始後，再度出現身體不適，送醫治療後一直無法查出病因，直至朱令親友透過網路向國外醫生求助後，經國外醫生判斷為鉈中毒，再經檢驗確認為鉈中毒才進行治療。1995年8月31日，朱令從長達5個月的昏迷中甦醒。參與治療醫生判斷：「病人雖然開始甦醒，由於中毒過重，昏迷時間太長，病人的中樞和周圍神經系統都受到嚴重破壞。」清醒後的朱令因中毒導致腦神經受損、全身癱瘓、雙眼失明、智力退化至7歲，從此生活無法自理。

 朱令確診為鉈中毒後，其父母要求清華大學報案，1995年5月北京警方針對朱令被投毒一事立案調查，但警方立案調查前，朱令宿舍發生一起竊案，朱令的私人用品因此丟失。最終北京警方以「由於事發2個月後才報案，直接證據已被滅失，案件繼續偵查難度大」經中央領導批示，北京市公安局於1998年8月25日結案。事實上，調查過程中基於投毒與朱令個人物品遺失等事，調查方一度鎖定朱令室友孫姓同學為嫌疑人，但最終不了了之。直至2002年朱令友人在網路發文指，孫姓同學就是下毒兇手，並指此案未破是「因為政治的干擾」，之後網路有指出孫姓同學祖父為曾任 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副主席、中央名譽主席；並擔任多屆中共「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第2至4屆委員、第5至7屆常務委員的孫越崎。導致中國大陸網路及新聞媒體重新討論此事。

民眾憤怒 質疑享特權

 2013年因上海復旦大學投毒事件，使朱令案又再度於網路被提起，之後國際各大主流媒體包括美國CNN、《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華盛頓郵報》、英國路透社，香港《南華早報》等，以及眾多網路媒體，開始紛紛報導朱令事件，評價中國大陸社會對此事的反響。其中，《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發文指：中國大陸民眾的怒火指向嫌疑人可能是因為「精英子弟被廣泛認為享有特權」。《南華早報》提到中共官媒罕見地大規模關注此案，並稱中國大陸的網友則普遍認為，一樁並不複雜的刑事案件會在19年後又重新提起，「此前是因為政治介入，現在仍然是」。《環球時報》則指出，「輿論激動原因主要有2點，一是朱令的悲慘遭遇令人唏噓，二是網上盛傳嫌疑人的家庭『有背景』，當時孫家是通過『動用關係』平息此案的。」

政治操控 權貴犯罪遭掩蓋

 中國大陸民眾的憤怒，來自於中共高層的權貴犯罪，是中國大陸民眾人盡皆知的情實。其最常見的是經濟犯罪，即中共權貴透過政治權力獲取個人經濟利益，美國華學者裴敏欣的著作「出賣中國」裡就提及，威權體制下的經濟發展容易導致權貴資本主義的根本原因，在於統治精英控制巨大的經濟資源，還有對產權的絕對定義與支配權。這從習近平上台後，以官員貪腐為名清除政敵及異己屢試不爽，並同時利用此舉贏得民眾支持執政，就可以發現中共官員貪腐的普遍性。知名案例如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兼「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前「全國政協」副主席兼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永計畫及國家安全部黨委委員兼副部長馬建等人，根據網路資料顯示，自習近平「二十大」執政後推動的反貪腐運動中，已有306名歸中共「中央」組織部直接管理的的地方廳級以上的「中管幹部」被捕。而人民共軍及武警部隊中，被捕的副軍級以上軍官達84名，包括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兼中央軍委副主席的徐才厚、郭伯雄，以及2023年火箭軍事件中的李玉超等人。

 這些中共官員獲判的罪名，除貪污、受賄外，更有強姦及故意殺人等。若非因為習近平的政治鬥爭，需要給這些政治異己安排罪名，他們永遠不會因其所犯的罪而被判刑。這也是朱令案讓民眾憤慨之處。不論嫌疑人是否真的下毒，但其家族擁有的政治身分，以及中共警方偵辦案件方式，迄今都不願意公開偵查過程中的資料與報告，都讓中國大陸民眾感受到政治操控的力量。因此，在朱令的告別儀式上出席人數超過150名，其中也有因了解朱令案始末而前來弔唁的人。

仗勢欺人 腐蝕民眾未來

 朱令案讓中國大陸民眾感到共鳴之處，在於人民時有耳聞權貴犯法卻無罪脫身，加之日常生活中目睹中共地方公務人員依仗職權欺壓刁難民眾。因此，聽聞大學生被家中長輩是權貴的同學毒害一事，在討論案件罪責之前。已經下意識的認定是權貴子女所為，而其未被定罪理由僅是因為其家庭背景。1994年發生的案件在2024年的當下，在中國大陸網上依舊有人討論，不就是代表中共當局宣稱的依法治國仍是空談。如同國王的新衣一般，僅能依靠暴力逼使民眾嘴上說著相信依法治國，事實上民眾打從心裡不相信。僅是因為害怕受國家暴力，而無法說出心中的想法。

 誠如《出賣中國》一書中所述，能有效解決這種權貴資本主義所產生的問題僅有民主機制，然而中共不可能主動改變它所依附的政治與經濟體制，因為這正是中共壟斷權力的基礎。而中共為維持其統治所產生出的權貴們，將持續荼毒人民，就算因為發生內部分裂、經濟動盪、群眾起義，或對外戰爭失利而導致中共突然瓦解，也難以立即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民主，因為權貴資本主義所產生的這批囊括大量經濟資源的權貴們，仍會在脆弱的新民主體制中，享有極大政治實力。

（作者為兩岸問題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