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妤（譯）

 冷戰以來，中共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關係不斷變動，但隨著近年中共影響力不斷擴大，美「中」競爭關係也直接影響北京與北約發展，中共持續擴大對北約在內的西方國家負面宣傳。對此，美國智庫「和平研究所」（USIP）發布專題報告，闡述北約與中共關係發展，同時建議北約應擴大相應投資，以應對中共宣傳戰，進而促進印太區域和平穩定。（編按）

 受到美「中」競爭關係加劇、北約對中共關注增加，以及俄「中」關係日益密切等影響，北約與中共的關係，已降至1999年來新低。自從2022年烏俄戰爭爆發後，北京在國際舞臺對北約組織的抨擊，也愈來愈直接和強烈，北約國家也意識到，中共宣傳戰可能影響歐洲及大西洋區域安全，甚至破壞北約與印太國家合作關係。因此，北約有必要對中共宣傳戰進行反擊，以鞏固國際聲譽及與印太盟邦關係。

北約與中關係逐步惡化

　中共與北約關係起伏不定，從冷戰以來可分為5個階段。第1階段為冷戰初期；第2階段則從1972年開始，當時中共積極展開外交斡旋，呼籲西方國家強化北約組織能力，藉此打擊蘇聯；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森對「中」進行長達8天訪問後，中共也成為北約從東面牽制蘇聯的盟友。至於第3階段的關鍵事件則為1999年科索沃戰爭，北約轟炸南斯拉夫期間，美軍B-2轟炸機空襲擊中共駐南斯拉斯大使館，造成3名中共記者死亡，以及數十人受傷；儘管美國總統柯林頓致歉，並指事件是誤炸，但引發中共大規模反西方行動，使北約與「中」關係急遽惡化。

　第4階段則是2001年「911事件」後，美國為首的盟軍開始對阿富汗展開反恐行動，儘管中共反對北約擴張，以及對巴爾幹半島國家的干預，但北約與「中」關係在此時期，相對和緩。北京當局基本上也支持對伊斯蘭恐怖主義的反恐任務，也或許是中共能藉此為其對西部穆斯林少數族裔維吾爾人的「反恐行動」，添加正當性。在這段時期，北約與中共頻繁進行各項交流，2002年，中共駐布魯塞爾大使曾訪問北約總部，2008年，共軍也與北約海軍合作，在亞丁灣進行反海盜任務。

　最後階段為2019年至今，北約與中共關係，受到美「中」與歐「中」關係影響甚鉅。北約在2019年12月，首度在官方聲明中提及中共崛起，將近1年後，由北約秘書長所任命的獨立小組，撰寫《北約2030：團結迎向新時代》報告，直指國際安全環境已愈加具挑戰性與複雜性，內容並提到，中共崛起已根本改變全球權力平衡。此時期開始，北約認知到中共的專制集權政體與領土擴張野心，對北約賴以存續的民主自由等價值造成挑戰，成為北約的「系統性對手」，並建議成員國強化安全彈性，以應對來自中共的網路攻擊與假訊息。

北京反控西方 破壞全球穩定

　至於中共對北約的論述，從與共軍密切相關的「中國國際戰略學會」（CIISS）2021年報告摘要可見端倪，其指出北約為順應冷戰而產生的組織，而中共正是此威脅的主要來源，北約將共軍現代化視作全球威脅，並因此擴大北約國防開支。另外，該智庫直指美國是北約的主導者，且企圖透過北約分裂歐洲與中共的關係，並稱西方國家設法阻擋中共強化戰略能力。亦即，在美國等西方國家不斷發展極音速武器、強化太空領域等能力的同時，卻指控中共發展相同能力，是對全球安全的威脅。

　此外，中共認為，西方指控中共過度干預，實則是為了讓西方取得市場優勢，並稱西方譴責中共在新疆、香港等地的行為，是對他國的內部干預。北京方面並直言，中共崛起意味西方主導的多邊體系已過時，但西方國家卻不願承認，且試圖利用「七大工業國集團」（G7）及「四方安全對話」等國際聯盟，企圖遏止中共合法崛起。中共認為，上述才是破壞全球穩定的行為，這也反映出中共對北約的立場與看法。

　中共對北約立場與外交政策，形成北京內宣論述：「中」崛起是未來必然發展，而由於美國受到威脅，因此利用北約等國際聯盟，大肆宣言中共威脅，且壓制中共崛起。本文將中共對北約論述分為三大方面：過時、好戰、非法性。

　過時指的是，宣稱北約組織仍停留在冷戰思維，而對西方思維落後的描述，有助支持中共對內執政合法性，也為其對外擴張爭取到部分國家認同。如同時任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2022年公開表示「北約誕生於冷戰時期，早已成為過去式」；同年，中共駐聯合國代表張軍也在聯合國安理會針對烏俄戰爭的會議上，宣稱「冷戰早就結束，北約有必要重新思考其定位與責任」，要求北約摒棄冷戰思維。

　對中共而言，北約的冷戰思維，進而影響布魯塞爾對「中」立場與政策，透過各種國際聯盟等「小團體」，對北京的惡意攻擊及抹黑。但由於中共為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在對「國內外」宣傳上，仍強調安理會的國際核心地位，儘管《聯合國憲章》第51條規定：「主權國家擁有獨立或集體自衛權」，但中共卻抨擊北約，雖自稱維護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但卻以《北約憲章》第5條的集體防禦條款，繞過安理會對外發動戰爭。

　中共企圖提出一種相對優越的國際秩序，以取代美國所主導的現有國際安全秩序。例如中共宣稱，儘管北約奉集體防禦為圭臬，卻未遵守「安全不可分割」原則，批評北約盲目追求自身絕對安全，而危及歐洲與印太安全，以他國不安全為代價，追求自身安全，因此導致全球安全困境。

　中共領導人習近平2022年在博鰲論壇提「全球安全倡議」，其中引用「安全不可分割」原則，該原則源自冷戰時期，曾出現在1975年冷戰低盪時期、東西陣營簽署的《赫爾辛基協議》，和1990年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OSCE）《新歐洲巴黎憲章》；指人類安全是不可分割的共同體。而俄羅斯總統蒲亭也曾在烏俄戰爭開戰前引用此原則，要求西方尊重「安全不可分割」原則，避免以犧牲他國安全為代價，來強化自身安全。中共宣傳架構發現「安全不可分割」原則，與北京自身「全球安全論」相通，如同俄國提出此詞的背後立場，北京也認為，唯有中共安全才是全球安全，因此安全不可分割。

烏俄戰爭促俄中日益緊密

　2022年烏俄戰爭爆發後，可發現北京與莫斯科立場愈趨一致，中共批評北約軍援烏克蘭，且對俄國祭大規模制裁，是冒著讓衝突長期化風險，為維護北約盟邦與夥伴國家安全，卻犧牲全球安全和穩定。中共也暗示北約的擴張，將導致該聯盟與中共關係惡化；芬蘭宣布申請加入北約後，時任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即公開暗示，赫爾辛基入盟將損及北約與「中」關係，且對芬「中」雙邊關係帶來影響。（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