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1941年6月22日，德軍發動代號「巴巴羅薩作戰」，入侵蘇聯，開啟史上規模最大的地面戰役。德國陸軍動用由裝甲師組成的裝甲兵團，遂行快速的「閃擊戰」，在步兵部隊突破蘇軍防線後，向敵後進行大縱深突進，進而構成深遠的包圍圈，動輒殲滅數十萬計蘇軍部隊。德國利用新銳戰法，東線陸軍分別進行比亞里斯托克、明斯克雙重會戰、烏曼會戰。至7月底，中央集團軍透過斯摩稜斯克會戰的勝利，突破蘇軍的史達林防線，奪取了重要的斯摩稜斯克陸橋（介於聶伯河和杜納河平行河道之間的狹長地帶），並成功圍殲蘇軍西部方面軍3個軍團兵力。「巴巴羅薩作戰」的第一階段已經順利達成，進軍莫斯科道路，德軍已完成三分之二路程。
德避開沼澤區 致成突出部
此時，希特勒和東線陸軍高級將領，對於下一階段作戰目標的選定，發生激烈爭執。希特勒執意按照「巴巴羅薩作戰」的原始律定，將中央集團軍的兩個裝甲兵團分別轉為北進與南下，支援北方集團軍攻下列寧格勒，以及協助南方集團軍奪取頓內次盆地。但是陸軍總司令與參謀總長、中央集團軍總司令則有不同看法，鑒於「巴巴羅薩作戰」第一階段作戰目標輕易達成，陸軍總部與中央集團軍堅持趁著勝利勢頭，在部隊經過整補恢復戰力後，繼續向莫斯科進軍，期在冬季來臨前，攻占莫斯科，結束東線戰役。幾經辯論，希特勒好不容易同意陸軍總部與中央集團軍總部的意見，決定向莫斯科進軍。
然而，位於中央集團軍與南方集團軍接合部的敵情狀況，自8月開始卻逐漸變化，進而影響下一階段戰事進展。原來在開戰前，面對著兩集團軍接合部的正面地段，正是所謂的普里皮特沼澤區，該區遍布原始森林與沼澤濕地，不利於現代化軍隊機動與作戰。有鑑於此，陸軍總部策定「巴巴羅薩作戰」第一階段時，刻意避開該區，中央、南方集團軍之進擊部隊，將自該區南北側通過。面對部署於該區的強大的蘇軍，德軍方面刻意置之不理。當德蘇戰爭初期位於國境的蘇軍慘遭德軍殲滅之際，這群蘇軍兵力得以保持完整，僅只是隨著戰線的推移而向後轉移。到了8月時，該群蘇軍仍停留在南方集團軍與中央集團軍的南北翼之內，於基輔以北形成了一個向西的突出部。
德調兵遣將 構成包圍態勢
關於突出部的蘇軍部隊，德陸軍總部與中央集團軍並不以為意，執意於9月發動向莫斯科的攻擊。南方集團軍卻希望中央集團軍分兵南下，共同圍殲該群蘇軍，使南方集團軍北翼恢復行動自由。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而前線實際發展，卻是支持陸總部與中央集團軍的見解，空中偵察報告顯示，該群蘇軍已出現向後轉移的徵候。一但蘇軍自動撤離，則德軍自可不必在意其動向。
豈料，蘇軍最高統帥卻突然改變決心。史達林決議固守此位於德國兩集團軍內翼的突出部，並持續將預備部隊向該突出部支援，以基輔為中心實施固守。一時間，該突出部內集結了近百萬蘇軍兵力。德軍方面赫然發現，一個有利殲滅的目標。陸軍總部因此變更決心，指示中央集團軍以現有兵力協同南方集團軍，共同殲滅該群百萬蘇軍。
德軍的作戰部署以南方集團軍的第6軍團由正面向蘇軍戰線壓迫，牽制其主力，此時位於北方的中央集團軍第2裝甲兵團將向南突破，構成包圍翼之北鉗；南方集團軍的第1裝甲兵團則向北突破，為包圍翼之南鉗。兩部向敵後行大縱深之對向前進，計畫於羅姆尼一帶會師，閉合包圍圈，預期將一舉捕捉蘇軍西南方面軍主力。
蘇軍突圍失敗 全面崩潰
9月4日，中央集團軍的第2裝甲兵團以裝甲第3師為矛頭率先出擊，在突破防線後即向敵後深入；兵團其餘各部在側後快速跟進。等到第2裝甲兵團矛頭發展至一定的深度，南面的第1裝甲兵團裝甲第16師，也於9月9日前後攻擊，擊破蘇軍抵抗後向北疾進。由於史達林執意固守該方面戰線，將可用部隊全數送上第一線，以致後方兵力空虛，正有利於德軍裝甲部隊的敵後突進。此時，史達林始驚覺危機到來，而下令西南方面軍全線撤退，然而時間已不在蘇軍這邊。
9月13日，德裝甲第3師先鋒法蘭克戰鬥群攻占洛赫維查，德軍南北突進兵力之間尚距離50公里之遙。為搶在蘇軍兵力撤退之前，盡速閉合包圍圈，裝3師下令編組一支特遣隊，結合偵搜、戰車、裝步兵力，前往與南方集團軍矛頭會師。該特遣隊實施大膽的敵後突進，一日內衝過50公里，於9月14日在盧布尼與裝16師先頭部隊接觸，基輔包圍圈宣告閉鎖。隨著德軍各部漸次抵達，包圍圈慢慢穩固。陷入包圍圈中的蘇軍5個軍團，展開連串突圍行動，然皆因缺乏協同作戰觀念而遭到擊退。德軍各部則向包圍圈收縮壓迫，基輔城區最終於9月19日為第6軍團突擊部隊攻陷，蘇軍西南方面軍已趨於全面崩潰。
戰事持續至9月24日，德軍始宣布基輔會戰以大勝告終，德方宣稱擄獲蘇軍66萬5000人、3718門火砲、884輛各式戰車；其餘摧毀無數軍用物資。在單一會戰中即獲得如此龐大的戰果，這在軍事戰史上可謂絕無僅有。然而基輔會戰的實施，耗去寶貴的1個月時間，致使向莫斯科的攻擊必須延至10月初始能展開。爾後當中央集團軍前鋒兵臨莫斯科城下之際，已是俄羅斯的嚴冬時節，德軍已成強弩之末，攻克莫斯科的意圖遂化為泡影，是基輔會戰始料未及之處。（作者為軍史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