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國

　在某智庫的一次論壇中，筆者聆聽楊世虎將軍的專題報告，其主題為〈「明德專案」對國軍之影響〉。此篇專題雖係汪國禎將軍之遺作，但聽著聽著不禁勾起那逾半個世紀的前塵往事。

　近二十餘年來，有關「明德專案」的歷史研究漸著，如王玉麒先生即書寫過不少的回顧性文字，曾在《傳記文學》上系列發表，因文獻甚豐，考證翔實，文筆練達，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

　簡言之，「明德專案」乃是先總統蔣公於民國五○年代初期，為統一國軍的戰略思想和戰術作為，特敦請德籍軍事顧問孟德爾將軍（Oskar Munzel）等二十餘位優秀將校來華指導和協訓，並由蔣緯國將軍任總協調，前後歷時十三載。

　彼時，為強化部隊訓練，落實戰術教育，於民國五十五年八月十日正式成立實驗「重裝步兵營」，駐地選在鳳山步兵學校的南營區。德籍顧問負責指導的排、連戰術課目不少，如攻擊、防禦、搜索、警戒，以及營戰鬥演習等等。

　民國五十九年七月至六十一年四月期間，筆者適派實驗營兵器連任輔導長，親身與聞，歷歷在目，那真是一段令人難忘的金戈鐵馬歲月。

　實驗「重裝步兵營」，顧名思義，其主要任務即將單兵至連級的戰術課目，經德籍顧問指導和修正，至實驗完成後，再由國軍各部隊普及之。故對訓練的正確性和熟練度，要求格外嚴格。而各部隊前來觀摩取經者，更是絡繹不絕。

　實驗營的營連級主官，皆受過德式教育的洗禮，為便與德籍顧問交涉，於營內同步開設「德語班」，每週二、四下午，全營軍官凡無特別訓練者皆須到課。而我的初級德語能力，也是在那兩年裡習得的，粗淺疏通，至今猶感興味盎然。

　時先後有兩位中校營長，劉能寬和李楨林，皆屬陸軍將領中幹練、卓拔之士。擔任第一連連長的王玉麒學長，德語造詣深厚，前不久，他才推出齊邦媛教授的代表作《巨流河》的德譯本，其功力自是不同凡響。

　筆者在實驗營期間，的確成長不少，開了眼界，也長了見識。在連隊的政戰工作上，如成立「識字班」，幫助彰化、雲林地區的農家在營子弟識字，全連竟多達四十餘人。另如加強「互助組」的編訓，協助弟兄接受各項班、排訓練，或操作各式砲具時的適應度，以減低學習障礙。

　歲月太匆匆，即使是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筆者仍對當年德籍顧問們求精務實、鍥而不捨的工作精神，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