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妤（譯）

 澳洲與菲律賓，為美國在印太地區關係最長久的兩個盟邦，其中美澳持續鞏固同盟關係；美菲則受到菲國前總統杜特蒂政府影響，甫歷經一段不穩定時期。然而，美國與澳洲及菲律賓的關係，對印太安全與穩定，乃至於美國國防戰略與利益，具重大影響力。華府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日前邀請多方學者對話，聚焦討論美澳攜手，共同強化與菲律賓的戰略夥伴關係，進而提升美澳菲在印太區域安全的合作，共同嚇阻中共等潛在威脅。

（編按）

三方戰略對話 兵棋推演

　 美國五角大廈2022年10月公布的《國防戰略》（NDS），將中共視為美國數十年「最重要的戰略競爭對手」，對國家安全、國際社會與印太地區造成巨大威脅。此外，中共企圖破壞美國在印太的盟友關係，打擊華府在區域的安全與利益，因此強化美國與印太盟邦戰略關係的可靠性、能力與清晰度（clarity），至關重要。美國在印太關係最長久的兩大盟邦，分別為澳洲及菲律賓，而美國與澳洲的關係正持續壯大，不斷強化兩國聯合防禦能力、作業互通性與網路安全領域合作。

　相較之下，美國與菲律賓關係才剛度過一段不確定時期，但美菲關係對華府而言十分重要，若中共成功離間菲律賓與美國的關係，恐對美澳，與美國及其他印太盟友造成戰略威脅。因此，美澳必須重視加強與菲律賓的夥伴關係，確保互惠互利，同時正視三方合作對區域安全的影響力，為了達成這項目標，美國與澳洲的決策者，必須深入了解菲律賓的印太戰略，以及釐清一旦與「中」爆發衝突，菲律賓將抱持的立場及角色。例如三方如何應對北京灰色地帶威脅？澳菲如何處理臺海不穩定情況？在特定情況下，菲國是否可能允許美軍及盟邦駐軍等問題。

　CSIS日前在馬尼拉舉行美國、澳洲與菲律賓三方戰略對話，邀請專家與學者進行深入討論，最後由CSIS主導應對南海等危機的兵棋推演，會議聚焦四大問題，評估與調整華盛頓、坎培拉與馬尼拉當局的戰略前景，與對威脅的認知；應對中共灰色地帶活動的潛在合作方針；若臺海局勢升溫，三方的國安優先事項與立場；最後則是針對目前南海議題的三方安全合作限制。

美澳菲合作關係 尚未成熟

　美菲關係持續穩定發展，而菲律賓自從前總統杜特蒂政府2020年宣布中止1998年簽署的美菲《部隊訪問協議》（VFA），但又在2021年政策轉彎，表示暫不終止VFA，顯示美菲因為政治因素而起伏不定。而菲國總統小馬可仕政府2022年就任以後，菲律賓與美國關係正在升溫，包含美總統拜登同年9月在紐約會晤小馬可仕，更是自2016年艾奎諾三世以來，再次有現任菲律賓總統訪美，雙方也傳達關係提升的正面訊號。然而，目前美菲關係與2014年《強化國防合作協議》（EDCA），以及美國是否對菲國武裝部隊現代化，提供更多支持等息息相關，仍在持續發展。

　美澳關係則在美、日、印、澳組成的「四方安全對話」（Quad），與美、英、澳「AUKUS」戰略聯盟之下，蓬勃發展，美軍也正加強在澳洲的部隊輪調計畫，強化安全等領域合作。澳洲在印太地區持續增加的影響力，也使美國與澳洲的合作，對美國與其他印太國家發展，產生重要影響。另外，澳洲是除了美國以外，唯一與菲律賓簽署《部隊訪問協議》（VFA）的國家，澳菲也存在包含反恐、海上安全等方面的國防合作，但澳洲決策高層對於強化與菲律賓合作的關注，才剛展開，顯示美澳菲三方合作關係尚未成熟。

澳菲印太戰略 受美國影響

　討論美澳菲的關係，必須對三國的印太戰略，以及針對威脅的認知有基本了解，而澳洲及菲律賓對於印太挑戰的假設，與美國立場大致相近。美國在2022年公布的《印太戰略》中，清楚表明會持續強化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存在，並不斷在各個場合重申美國對印太區域的承諾，美國國會兩黨也視強化美國在印太盟邦與夥伴關係，為確保區域安全與自由開放的重要基礎，儘管在烏俄戰爭威脅歐洲安全，以及中東區域持續動盪之下，美國仍展現對印太的承諾堅定不移。

　澳洲處在面對中共脅迫性舉動的前線，根據民調顯示，澳洲民眾認為北京是巨大安全威脅，與政府當局、國家安全機構，與執政及在野黨的立場皆一致。儘管澳洲執政聯盟在外交政策上有所分歧，但澳洲對中共威脅的認知，以及印太一旦發生衝突時的立場，仍與美國同步。

　相較之下，菲律賓的印太戰略仍處在與前任政府的過渡時期，隨著菲國對海上威脅的重視日增，國防政策方向也正在轉變，然而，受到美菲實力差距影響，以及菲律賓對美國仍不完全信任，雙方對中共政策步調仍不一致。雖然在中共威脅日增，行政部門、國防軍事機構、輿論，以及公司企業，普遍親美、反「中」，但菲國內部對「中」政策的立場不完全同調。部分政商精英認為，美菲關係恐影響馬尼拉與北京的經濟合作，甚至導致菲國陷入不必要衝突中，尤其在菲國部分地區，愈來愈仰賴中共企業的投資，使菲律賓與澳洲對北京立場有巨大差異。

　過去一年，菲律賓與澳洲政壇都歷經變動，澳洲維持對北京強硬的態度，小馬可仕雖然採取比杜特蒂更強硬的對「中」立場，但他對經濟復甦與外資的重視，可能進而軟化其對北京態度，且小馬可仕家族與「中」商業存在長期合作。儘管如此，本文認為菲律賓外交與安全機構，仍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小馬可仕的對外政策轉變。

　印太安全環境的轉變，也影響美澳菲的戰略方向。但與美國相較，澳洲政府對菲律賓的關注，仍不及對馬來西亞、新加坡或越南等國家。同時，菲律賓決策層對非美國的夥伴關係，則聚焦日本與南韓。但在可見的未來，澳洲與菲律賓的印太戰略，仍深受美國所影響。

強化應對灰色地帶的威脅

　中共透過「武器化」對他國基礎建設的投資案、經濟脅迫手段、影響力作戰與假訊息等灰色地帶戰術，還有在菲律賓鄰近水域部署海警船隻或海上民兵，威脅印太水域安全。唯有美澳菲強化合作，才有助應對中共威脅的能力，對菲律賓而言，必須利用資訊領域各式攻守性措施，同時強化國內軍事能力與韌性，以應對持續變化的灰色地帶威脅。

　目前美澳已持續在各領域，強化應對中共灰色地帶威脅的能力，而菲律賓則必須持續推動武裝部隊現代化，以及採購「布拉莫斯」（BrahMos）反艦飛彈系統等裝備。本文認為，菲律賓透過採購小規模，但具備強大防禦能力的先進水面、水下與空中作戰平臺，提升不對稱作戰能力，方可應對印太地區包含中共在內的潛在威脅。（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