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于勝

 肆應數位攻擊威脅，新加坡日前整合武裝部隊既有單位與網路相關能力，成立陸、海、空軍以外的第4軍種「國防數位防衛與情報軍」（DIS），強化網路安全與對抗電子戰的能力。這是繼南韓、日本之後，亞洲再度有國家組建網路戰專責部隊。

 儘管網路世界沒有傳統武器的煙硝與戰場士兵廝殺，但在網路資訊快速傳遞的數位時代，網路安全對國家之影響不亞於戰爭勝負。以網路戰為攻擊手段，成為高科技戰場下不可或缺的作戰模式，正因為網路戰可以兵不血刃地破壞敵方指管、通信、情報資訊和防禦機制等軍用網路系統，甚至能夠突破防護機制，悄無聲息地破壞、癱瘓、控制敵政府部門到民間的網路系統，形塑另類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新戰場，此趨勢變化，凸顯新世代戰場網路所形塑的無形影響及破壞力。

 反制網路攻擊有志一同

 現代戰場範圍已不侷限於傳統陸海空領域，數位網路成為新的戰場態勢。各國為提升資訊作戰能力，紛紛規劃統合網路、電子及資通平臺等領域，打造完整的資通電領域戰力。面對資安對非傳統戰爭型態威脅日益嚴峻，為籌建可恃資通電戰力，位在第一島鏈周邊地區的南韓和日本不約而同的釋出相關建軍訊息，並逐步落實網路防禦機制，其目的皆是因應未來隨時可能發生的網路戰而預作準備，如此的準備工作與氛圍，近10年開始逐漸被搬上檯面。

 南韓於2010年成立隸屬於國防部國防情報本部的網路司令部，2011年升格為國防部直屬司令部，該組織主要負責執行技術情報偵察、心理戰和網路防禦，成立初期編制450人，2014年增至1000人。2018年，南韓國防部提出「自主國防2.0」建設規劃，網路司令部進行改革重組，更名為「網路作戰司令部」，同時納入聯合參謀本部作戰指揮序列，以達行政管理和作戰指揮一體化目標。

 日本網路部隊運作早已展開，2008年即開始發展反網路攻擊軟體，2009年成立自衛隊情報保全隊，統籌情報安全工作，並在2012年9月首次發表針對網路攻擊的防衛指針，將網際空間定位為與海、陸、空、太空並列的「第5軍事作戰領域」，並闡明「在面對大規模網路攻擊時，可以發動自衛權。」如同南韓般，日本亦擬定《網路安全戰略》，以防止政府機構、企業和一般網路使用者成為網路攻擊的對象。根據新版《網絡安全戰略》，2022年至2024年，日本進一步把網路領域威脅視為國家安全威脅，提出將發展在該領域的軍事力量。值得關注的是，2022年3月17日，日本自衛隊網路防衛隊完成擴編。

 資安防護觸角延伸與成形

 攸關國家安全的網路資安問題不可小覷，網路戰的演練各國視為極機密，然循網路發起的攻擊途徑，在國際間不斷上演。從烏俄戰爭經驗來看，自戰爭爆發迄今，俄羅斯在網路資訊戰上未能得利；儘管俄羅斯在揮軍入侵烏國前，即對烏國軍、政、民使用的衛星網路攻擊，行動中並使用惡意軟體，摧毀、破壞烏國政府系統，網路假訊息也迅速成為俄羅斯行動的主要部分，但並未擊垮烏克蘭，在這場充滿非典型戰爭型態的數位和網路戰中，烏克蘭展現了堅韌戰鬥意志，在嚴峻且極不利的實體戰中，運用網路資訊傳播即時戰況與影響國際輿論，挫敗俄羅斯網路攻擊計畫。

 從烏俄戰爭中的資訊戰所衍生資安與假訊息攻擊事件明顯增加，各國政府機構的資安防護是否完備，成為大眾關注焦點。值得注意的是，中共專責網路作戰的戰略支援部隊，在汲取俄羅斯網路戰的經驗下，除大量網路攻擊關鍵資訊基礎設施的途徑外，「認知作戰」已然成為其發起戰爭行動、打擊軍心士氣不可忽視的暗黑力量。尤以戰爭型態和過去有著極大轉變，藉由「認知作戰」破壞社會既有的網絡、深化對立的手法，意圖削弱抗敵意志，產生足以左右戰場勝負的影響。

 面對網路攻擊的威脅日益嚴峻，近年來跨國際參與的網路戰聯合演訓任務，不僅頻次增加，參與的國家、機構逐步擴大涵蓋的領域範圍，除設計專門網路戰內容，更融合在軍事協作架構下應對網路攻擊能力。如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堅鎖之盾」網路實戰演習，2021年4月舉行時，有高達30個國家及2000餘名網路安全專家參與，規模超過以往的網路防禦實戰演習。美國陸軍「網路之盾」聯演屬防禦性網路戰訓練與演習，來自40州8百餘名美國陸軍與空軍國民兵網路戰人員線上參與，各州國民兵擔任「藍軍」，在符合戰術與演習想定情境設定的訓練網域中，回應與防禦來自「紅軍」的網路攻擊，演練資安防護與實體基礎設施保護，強化網路防禦能量。

 自南韓成為首個加入北約「卓越聯合網路防禦中心」（CCDCOE）的亞洲國家後，在2022年首度參與美國主導的年度「網路旗」（Cyber Flag）網路防禦聯演，強化與美國為首的參演國家，共同應對網路安全威脅能力，交流經驗與戰術，提升跨國盟邦夥伴網路安全合作。而烏克蘭因對抗俄羅斯網路攻擊表現出色，北約CCDCOE於2022年3月通過烏克蘭加入的申請，與成員國共享網路防禦情資，對烏克蘭強化資安防禦的國際合作提供重要奧援。

 現代戰爭的決勝點

 網路戰不僅在確保從政府到民間網路運作的機制正常運作，更是阻斷、干擾、破壞敵對目標的網路資訊機制與作業系統，所採取的一系列在網路中的攻防行動。正因網路傳播無國界，在這個過往非屬傳統軍事能力的領域，歐美與俄、「中」各國皆積極開發新科技，盼取得領先地位；也成為國際間愈來愈多國家聚焦的安全領域，不管是帶有神秘色彩的網路安全機構、單位或部隊，任務型態從不對外公開，到直接闡明核心責任，要守護的不僅僅是商業機密，更聚焦關鍵基礎設施和資訊關鍵基礎設施的運作。然而，國家層級的網路戰，還有更多劍指涵蓋以非傳統作戰行動影響軍事行動的層面，因為網路攻防已是現代戰爭的必然手段。

 在各國逐步設立數位暨網路情報服務的第4軍種，是否會開啟全球另一波的防務安全轉型，值得觀察。而我國亦強化資訊戰能量，平時結合產、官、學、研等科技能量，加強網電作戰整備、指管系統維運、人才培育及技術奠基等工作；戰時則執行資通安全防護任務，同時置重點於敵網路、電子設施情蒐及反制作業，藉此支援防衛作戰任務遂行，協防國家關鍵資訊基礎設施，奠定整體防衛戰力。（作者為備役海軍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