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復生

 中共領導人習近平與俄羅斯總統蒲亭10月18日，在北京舉行今年第2度「蒲習會」，雙方曾經單獨會談長達2個小時，討論「機密問題」，引發外界好奇。現階段，烏俄戰爭與以哈衝突都僵持不下，全球關注俄、「中」、伊朗、北韓是否會形成「軸心國」，對抗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並在歐洲、中東、印太等地區發動戰爭，迫使美國陷入多面作戰困境。當前，俄「中」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雖密切，兩國有共同利益也有分歧利益，雙方因需要成為戰略協作夥伴，但在國際衝突事件立場並不一致，恐難發展成為「軍事同盟」關係。

 蒲亭運用「核武飛彈牌」為後盾，吃定美國不敢出兵烏克蘭引爆核武戰爭，還曾在去年2月3日，出席北京冬奧前，先與習近平簽署「俄中聯合聲明」，強調兩國合作「不封頂」。蒲亭強調，俄羅斯為落實強國戰略，需先穩住俄「中」關係，以減少來自南方安全壓力。同時，蒲亭把能源、糧食、難民「武器化」對美歐施壓，當成解除美歐制裁與停火談判手段，摧毀烏克蘭經濟重要支柱，營造歐洲高通膨與非洲、中東糧食危機，衝擊國際能源與糧食市場穩定。多數歐洲國家對俄國廉價能源依賴擺脫不易，歐洲因烏俄戰爭對俄國全面制裁，導致能源短缺與價格飆升，企業生產與民眾消費成本爆漲，讓歐盟主要國家經濟陷入衰退，實屬歐盟與俄羅斯「雙輸」結果。

習靠攏蒲亭 各取所需

 今年3月21日，習近平與蒲亭在莫斯科簽署《中俄關於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關於2030年前中俄經濟合作重點方向發展規劃的聯合聲明》，規劃部署兩國關係發展與合作領域，鞏固俄「中」的「背靠背」關係，成為俄國反制西方「制裁、孤立、封鎖」底氣。但是，中共沒有與俄方達成「軍事同盟」協定，習近平也沒有答應蒲亭要求，對俄國提供軍事援助執行對烏戰爭。年來，中共強化與俄羅斯戰略協作，積極透過雙邊軍事技術合作，加速推動共軍現代化進程，拉近與美國在軍事科技差距，符合中共戰略利益。習近平理解美、俄、「中」的結構利益矛盾，拉攏蒲亭，既可維持邊界安全，穩住亞歐「一帶一路」發展，又可防範美國「聯俄制中」，但若為軍援俄國與美國開戰，對中共不利。

雙邊戰略協作恐鬆動

 俄「中」深化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雙邊貿易總額今年將增加到2000億美元。但同期，美「中」雙邊貿易總額約為6900億美元，歐「中」雙邊貿易總額，更高達約8000億美元。美國國家情報總監海恩斯在國會指出，如果俄「中」戰略協作聯手發動侵略行動，引發美歐聯手對俄「中」祭出經貿制裁，恐讓中共損失高達2兆美元的貿易額，進而造成中國大陸內部嚴重失業問題，對中共整體利益而言將「得不償失」。當前，俄「中」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密切友好，但蒲亭若不願屈居習近平老弟位置，就可能觸動俄「中」戰略利益矛盾敏感神經，讓俄「中」戰略協作關係出現鬆動的「化學變化」。近年，中共從俄羅斯大量進口石油、天然氣、原物料，並對俄國出口民生必需品、工業產品等，已讓俄羅斯民族主義精英警惕，長久下來，俄國將成為中國大陸的「原物料附庸國」。

國際衝突 俄「中」利益分歧

 值得注意的是，烏俄戰爭、以哈衝突相繼引爆，北韓金正恩隨時可能在東北亞開戰，美「中」戰略競爭加劇等情況，凸顯俄「中」在國際衝突戰略利益未必一致。首先，烏俄戰爭僵持，讓俄國面臨嚴重損失，中共「親俄中立，勸和促談」，答應美國要求不會軍援俄國「賣個人情」，還能大量買進俄國廉價石油與天然氣。其次，以哈衝突引爆中東緊張局勢，俄國竊喜美國將減少對烏克蘭關注，還可增加武器出口賺外匯，但中東不安造成中共能源供應不穩，同時對「一帶一路」投資建設不利。第三，東北亞若發生核武飛彈危機，中共周邊安全將遭波及，甚至被迫捲入戰火，俄國則可「隔山觀虎鬥」，等待適當時機「坐收漁利」。第四，美「中」戰略競爭加劇，讓中共遭遇科技戰重大損失，俄國則可成為美「中」拉攏對象，抬高俄國地位與價值，無論是美國「聯俄制中」，或中共「聯俄制美」，對俄國而言都「有利可圖」。

 習近平強調要深化俄「中」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同時中共在對美關係上，判斷拜登政府布局「天下圍『中』，敲打中共」，將長期化與結構化。但習近平著眼綜合國力對比與長遠發展利益，仍希望與美方「聚焦合作，管控分歧，避免衝突」，因此在烏俄戰事上強調，俄「中」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無上限」但「有底線」，拒絕蒲亭要求軍援俄羅斯，還派出外長王毅於10月26至28日訪問華府，恢復兩國高層常態化溝通管道，凸顯俄「中」戰略協作夥伴「同床異夢」特質，若要結為「軍事同盟」與美國對抗，恐將難成氣候。

（作者為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國安組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