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娟

　十二月是「紅不讓」的季節，楓樹林染成一片紅豔，「楓」情萬種，為大地添增一股暖流，接著冬至來了。冬至是個非常傳統的節日，俗稱「冬節」，和「清明」一樣，不但是節日，也是大家重視的節氣。

　先生家早年經營「代客磨漿」的生意，早已過了牛拉石磨的年代，冬至前兩天，他家的半自動磨漿機就開始忙碌。那時候，不是每戶人家都有磨漿機，客人自備糯米和桶子陸續來磨漿。身為長子的他，放學後就守著磨漿機。把米倒入漏斗，扭開水龍頭後啟動磨漿機。米粒慢慢滑入石磨孔，磨成白色的漿液流進水桶。不時得用拇指和食指搓揉米漿，如果米漿太過細緻，就是兩片石磨太靠近，可能會過度磨損；米漿顆粒如果太粗，做成粿或湯圓的口感就不綿密，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必須調整石磨的間隙。

　客人把磨好的米漿提回家後，倒入布袋，將布袋綁在長板凳上，再用石頭壓在上面，幾個小時後漿水瀝乾了，布袋裡變成一大坨糯米塊。把小小的糯米塊放入滾水煮成「粿粹」，和乾的糯米塊一起推揉。之後，家人一起搓湯圓，一邊搓一邊聊聊趣事，閒話家常。炒香砂糖，加入薑汁，湯圓咕嚕咕嚕地躍動，這是個圓滿幸福的節日。

　俗話說：「冬至大如年」，謝天祭祖後，紅湯圓帶著節慶的喜悅滾進每個碗裡，吃了湯圓，除了暖胃、暖心，在不知不覺中又長了一歲。耶誕樹掛滿了飾物，美麗的耶誕紅催來耶誕鈴聲。屏東的萬丹紅豆也進入收穫期，吃一口車輪餅，裡頭藏著飽滿的鄉愁。我還會去建國花市買幾株粉紅、桃紅的蝴蝶蘭，十來公分的花莖各長六個花苞，花苞漸次綻放，熱熱鬧鬧迎來臘月。

　媽媽總在年底帶我去布莊剪布，裁縫師幫我量尺寸時，笑著對我說：「妹妹今年吃幾顆湯圓？」「十顆喔！多了十歲，才會長這麼高。」

　小時候，每逢重要節日，家家戶戶都會掛上國旗，整條街飄著旗海，那是鄉愁的一部分。為了迎接元旦，好幾天前，臺北橋的護欄上就插滿國旗，「啪搭啪搭」，精神抖擻地在風中飄揚著。

　希望在「5、4、3、2、1」的倒數下，全世界都能迎來幸福、健康、安定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