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漢堡高地之役，為越戰期間發生於1969年5月10至20日，美軍與北越軍為爭奪937高地，發生的激烈戰鬥。戰鬥很快發展成該區戰事的焦點，於是更多的美軍投入，經過浴血戰鬥，美軍成功攻占937高地。此次戰鬥受到媒體廣泛報導，媒體普遍質疑戰鬥的必要性，因此「漢堡高地」廣為美國民眾所知。

展開「阿帕奇之雪」行動

　1969年春末，駐越美軍地面部隊展開「阿帕奇之雪」的軍事行動，欲將北越軍從南越的阿紹河谷中逐出。阿紹河谷位於順化以西的內陸，靠近寮國邊境，為北越軍經由寮國滲透南越的「胡志明小徑」所必經。「阿帕奇之雪」行動分成3個階段實施，漢堡高地之役發生於第2階段，由美軍第101師第3旅旅長約翰‧康梅上校率領，於1969年5月10日進入山谷作為開端。

　康梅麾下包括空降步兵第187團第3營（韋爾登‧哈尼卡特中校）、第501團第2營（羅伯特‧哲門中校），和第506團第1營（約翰‧鮑爾斯中校）3支部隊。除了101師第3旅，海軍陸戰隊第9團第3營、陸軍騎兵第5團，及南越陸軍亦將投入，與空降部隊協同作戰。阿紹河谷為被叢林覆蓋的原始地形，其中被美軍標定為937高地的山頭最為險要。937高地自成一系，與周圍的山脊並不相連，突兀地矗立著。不過937高地與周圍的山谷一樣，全是茂密的森林。

　康梅的部隊最初將本次行動界定為一次威力搜索，作為行動的開端，欲將該區北越軍位於山谷底部的通路切斷；在此同時，海軍陸戰隊和騎兵第5團第3營則向寮國邊境推進，實施掃蕩。第3旅各營奉命進入山谷內搜尋北越部隊並予以殲滅。由於美軍投入的部隊為空中機動單位，康梅預期如遇到頑強抵抗，可將部隊迅速轉移。雖然5月10日這天與北越軍接觸較少，但187團第3營於第二天逐漸接近937高地山腳下時，與敵接觸驟然增加。

　先是187團第3營營長哈尼卡特中校派遣第1連與第3連，前去搜索高地以北及西北側的山脊，這2個連分由不同的路線向高地前進。當天稍晚，第1連遭遇北越軍頑抗，為支援地面戰鬥，美軍武裝直升機飛臨戰場上空，然而飛行員卻將187團第3營的著陸區誤認為是北越軍營地，並朝該區開火，造成2名美軍死亡、35人負傷。本次作戰，由於茂密的叢林使地面目標識別困難，因此發生多起誤擊事件，此次誤擊為第一起。歷經友軍誤擊，第187團第3營轉移至防禦陣地過夜。

向937高地發起全面攻擊

　接下來的兩天，哈尼卡特率領所屬奮力前進，欲推進至待機位置，展開正式攻擊，殲滅山上的敵軍。然而一路上的困難地形，加上不斷遭遇北越軍激烈抵抗，進展相當緩慢。好不容易該營開始向高地上移動時，卻赫然發現，北越軍已將整個高地建造成由掩體與戰壕交錯，精心設計的防禦體系。有鑑於原先的威力搜索已發展成高地攻堅戰鬥，康梅上校於是將第506團第1營投入至937高地南側。該營第2連以空中機動方式抵達，其餘單位則徒步穿越密林前往，故該營直至5月19日始集結完成。

　5月14至15日，哈尼卡特連續對山頭北越軍發動攻擊，但收效甚微。506團第1營也在接下來的兩天，自高地南側坡地嘗試向山頭推進。美軍的攻擊進展緩慢，康梅原期望以直升機快速機動的計畫，因茂密的叢林無法實施，攻擊只得一步一步向山頭推進。美軍為摧毀山頂上的北越軍工事掩體，實施大規模砲擊，空軍也投擲大量的凝固汽油彈，經此狂轟濫炸，937高地頂已是牛山濯濯。

　5月18日，為對937高地的攻擊迅速收戰果，康梅要求187團第3營從北坡攻擊，506團第1營自南麓進攻。187團第3營第3連實施衝鋒，一度就要登頂，最終仍被守軍逐退，傷亡頗重。506團第1營同樣遇到頑強抵抗，費了好大的功夫，始完成南峰900高地的占領。當日，空降第101師師長梅爾文‧賽伊斯少將親臨第一線，決定增派3個營投入戰鬥，並替換第187團第3營，該營在激烈戰鬥中傷亡已達60%。但此議遭營長哈尼卡特反對，他堅持率領弟兄們，參與對937高地的最後攻擊。

奮戰不懈達成任務

　由於187團第3營確定留在戰場上，新增援的2個營分別於高地東北與東南斜面上著陸。賽伊斯於5月20日1000時下令向937高地發起全面攻擊。經過美軍連日圍攻，山頂的北越軍傷亡頗重，再無餘力抵抗，187團第3營於中午時分攻上頂峰，完成任務，餘下的工作為掃蕩少數掩體內殘存的北越軍。1700時，美軍宣告937高地完成占領。

　由於937高地戰役激烈，該高地被參與戰役的美軍虐稱為「漢堡高地」，此乃援引韓戰期間對激烈戰鬥的山頭取名「豬排山」的前例，以自嘲戰鬥之慘烈與部隊之艱辛。本次戰役，美軍和南越軍共陣亡70人、受傷372人；北越軍傷亡人數未知，但戰鬥結束後，美軍在山上發現630具北越軍屍體。

　漢堡高地之役因媒體大量報導，引發民眾對937高地戰役必要性的質疑，尤其101師於6月5日主動放棄這座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高地，使議論雪上加霜。受到輿論壓力，駐越美軍司令艾布蘭將軍，將美軍在越南的戰略從「極限施壓」（maximum pressure）轉為「防護性反應」（protective reaction），以減少美軍部隊的傷亡。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