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發生於1944年10月25日的恩加諾角海戰，為構成雷伊泰戰役的3場局部海戰之一，最終以美國海軍單方面的勝利收場。當時美海軍上將海爾塞率領第3艦隊，擊沉4艘日本帝國海軍航空母艦，卻同時使在雷伊泰灣的艦隊，暴露於遭受日軍攻擊的風險中，為二戰中富有爭議的一場戰役。

日唯恐美軍阻斷戰線

 二戰期間，日軍很早意識到，美軍如對菲律賓展開行動，將有望截斷日軍在南洋的戰線，甚至影響來自南洋的燃料供應。因此，日軍決定出動一切可用的水面艦隊，於菲律賓一帶的海域與美軍進行決戰。其時，日本海軍上將小澤治三郎的主力部隊自日本啟航，並帶領新近完成訓練的海軍航空隊飛行員，由北方接近美軍艦隊，意圖將美軍第3艦隊引誘出來，迫使其他水面艦隊失去掩護，再由指揮日軍第2艦隊的栗田健男，自西面發動攻擊。

 小澤治三郎的艦隊組成，包括4艘航空母艦、2艘已改裝為可攜帶飛機的主戰艦、3艘巡洋艦和8艘驅逐艦。其中，4艘航艦的情況優劣參半。戰力最強的是瑞鶴號，曾參與過珍珠港襲擊，為當時日軍最好的航艦之一。餘下3艘則無特殊事蹟，瑞鳳號在1940年自潛艇支援艦改裝為輕型航艦，而千歲號和千代田號為姊妹艦，前身是一戰的舊戰艦伊勢號和日向號，在中途島戰役後將後段砲塔拆除，並安裝短飛行甲板，於1943年末以後投入使用；不過在此役中，2艘戰艦均未運載飛行器。

 反觀海爾塞所率的第3艦隊，擁有15艘艦隊級航空母艦、7艘現代化的高速主力戰艦、21艘巡洋艦以及58艘驅逐艦，實力可觀。當時他奉命為雷伊泰灣內的登陸艦隊提供掩護，同時待機攻擊所有來襲的日本艦隊。

美軍誤判戰勢 指管紊亂

 10月24日，美軍發現栗田健男的艦隊，乃對其進行空襲，成功擊沉武藏號。栗田在進入狹窄的聖貝納迪諾海峽時，曾短暫迴旋，避免受到更多攻擊。但由於海爾塞對栗田遭受的損失評估過於誇大，使其確信對手將不再構成威脅，認為由金凱德上將所率領的第7艦隊，將足以應付接戰，便在晚上8時，決定將艦隊北移追擊小澤。

 此際美軍的指管出現紊亂。海爾塞將新編組的第34特遣部隊，交由威利斯·李上將指揮，計畫由其應付栗田通過聖貝納迪諾海峽時的狀況，未料在栗田突穿海峽時，第34特遣部隊已被海爾塞帶往北方。更不幸的是，金凱德雖然知道海爾塞北進，卻仍認為第34特遣部隊已留下來監視栗田，乃將麾下6艘舊戰艦南移，應對前往蘇里高海峽的日軍中將西村翔治。然而，金凱德並不是唯一做如是判斷的人；當時遠在夏威夷的尼米茲上將也相信，第34特遣部隊正在監視聖貝納迪諾海峽。

 10月25日凌晨2時，海軍上將米切爾的偵察機找到日本航艦，於是在早上8時左右展開行動，疲弱的日本艦載戰機很快被擊毀，千歲號與瑞鶴號亦在第一波攻勢中遭擊沉。當第二波攻勢發起時，日軍已陷入無力抵抗狀態，千代田號受損嚴重。於此重要關頭，海爾塞接到金凱德要求緊急增援的第一條電文，指出栗田的艦隊已通過聖貝納迪諾海峽，並向南前往雷伊泰灣，而金凱德的6艘護衛航艦與之爆發「薩瑪海戰」。接下來的2個小時中，金凱德再發出2條求援電文，但海爾塞執意擊退小澤，迫使金凱德獨自面對日軍。

有驚無險 殲滅日航艦

 10月25日上午10時，海爾塞收到來自尼米茲的電文：「試問，第34特遣部隊在哪裡？重複，在哪裡？」當時，為增加加密複雜度，無線電士會在電文中添加一些無意義的詞彙，因此在海爾塞讀來，電文內容變為「全世界都在猜想，第34特遣部隊在哪裡？在哪裡？」此事激怒海爾塞，但仍派出一支航艦特遣隊馳援金凱德。

 海爾塞的其餘航艦於下午1時，對日本航艦發起第三波攻勢，成功擊中瑞鶴號與瑞鳳號，並在第四波攻勢中，將日本帝國海軍的航空母艦全數殲滅。而南面的金凱德，由於護衛航艦努力反擊，逃脫遭栗田擊滅的命運，並在隨後迫使栗田自聖貝納迪諾海峽撤退。

 此次恩加諾角海戰，海爾塞的作為產生極大爭議；後來他的回憶此役：「那一刻，小澤離我的16吋艦砲砲口正好42英里…我竟然拒絕自從軍校生起，即夢寐以求的良好戰機。」由於過度專注擊滅日軍的任務，使得在南方的金凱德陷於險境，海爾塞雖然擁有戰地指揮官必具備的強勢進取執著精神，但在不對的時間與地點上，卻不免差點葬送全般戰局。

（作者為軍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