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昕雲
美國海軍「約翰斯頓號」驅逐艦（USS Johnston, DD-557），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佛萊徹級驅逐艦。該艦全長376呎，總噸位2134噸，擁有2座蒸汽輪機，輸出功率為6萬匹馬力，可在海面上以35節最高航速馳騁。該艦武裝為5門Mk12 5吋砲，10門40mm波佛斯機砲、7門20mm機砲，以及10具21吋魚雷發射管，另有6具深水炸彈拋射器、2條深水炸彈導軌。艦長伊凡斯少校，擁有印地安原住民血統，在派赴指揮該艦時，他對327名乘員訓話道：「本艦將會是一艘作戰軍艦，我打算用兇險的方式領導，不願跟從者現在盡速離艦！」
約翰斯頓艦參與了太平洋戰爭中期的大小戰役，戰績彪炳，曾擊沉一艘日軍伊176號潛艦。1944年10月，約翰斯頓艦在第7艦隊序列下，參加了麥克阿瑟反攻菲律賓的作戰。約翰斯頓艦編入護衛航艦任務群第77.4.3特遣部隊（無線電呼號「塔菲3號」），77.4.3特遣部隊兵力有6艘護衛航空母艦、3艘驅逐艦，以及4艘護衛驅逐艦。
日軍為了擊滅登陸美軍，傾聯合艦隊之力發動捷一號作戰。栗田健男指揮的中央艦隊在聖貝納第諾海戰中做為主力，在10月24、25日夜遭美海軍上將海爾塞指揮的第3艦隊重創，而一時退避。於是海爾塞便率領艦隊主力前往追擊他認為危害更大的小澤艦隊。
豈料栗田的中央艦隊於25日拂曉再次溜過了聖貝納第諾海峽，沿著薩馬島海岸，直驅美軍在雷伊泰灣登陸區域。而擋在雷伊泰上岸美軍與栗田艦隊之間者，就只有約翰斯頓艦所在的77.4.3部隊微弱兵力。日軍一共4艘戰鬥艦、7艘巡洋艦、12艘以上的驅逐艦，正對著「塔菲3號」各艦進逼，來勢洶洶。
日軍緊逼 美艦強力反擊
美軍的護衛航艦，在日軍優勢水面艦隊面前相當脆弱。伊凡斯少校見勢不利，為了要捍衛護衛航艦，採取獨斷行動，以「之」字航行，逕直切入日艦與美航艦間，在護衛航艦前方2500碼距離施放煙幕，以障蔽日艦射擊的視界。約翰斯頓艦乃是美艦中首先行動、率先開火的驅逐艦。
日艦向著約翰斯頓艦投射大量砲彈，約翰斯頓艦即在彈雨與飛濺的浪花中奮勇突進。在接戰最初的20分鐘內，約翰斯頓艦的5吋砲射程打不到日軍戰艦，卻不斷遭到敵戰鬥艦與巡洋艦上的大口徑火砲轟擊，但約翰斯頓艦仍加速接敵。日軍係以7艘驅逐艦為第一編隊，接著是1艘輕型巡洋艦和3艘重型巡洋艦，然後是4艘戰鬥艦。隨後，在東邊又出現了另外3艘巡洋艦與數艘驅逐艦。
一旦進入了約翰斯頓艦砲射程內，其5吋艦砲開始發射，5分鐘內便打出了200枚砲彈，擊中了最近的一艘日軍巡洋艦。然而，約翰斯頓艦艏也挨上了一枚8吋砲彈。這時，伊凡斯艦長下令實施魚雷攻擊，10枚魚雷向著日艦方向急馳而去，然後退回至煙幕後方。魚雷攻擊獲取了戰果，日巡洋艦熊野號沉沒，然而，約翰斯頓艦卻也遭到3枚14吋砲彈命中，接著又挨上了3枚6吋砲彈。約翰斯頓艦的舵機失去作用，艦艉的3門5吋砲也無法操作，陀螺羅盤也失靈了。所幸，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救了約翰斯頓艦，該艦駛入了雲雨區，立刻進行緊急修復作業。
7時50分，77.4.3特遣部隊指揮官下令各驅逐艦進行魚雷攻擊，然而約翰斯頓艦已經打光所有魚雷。最後只剩下一具輪機能夠運作，使其速率大減，但伊凡斯仍下令跟上。此時情勢一片混沌，海面上布滿了煙硝，約翰斯頓艦甚至差一點和友艦赫爾曼艦（DD 532）相撞。伊凡斯指示槍砲官：「除非看得到目標，否則不准開火！」8時20分，日軍主力戰艦金剛號突然從煙霧中出現，與約翰斯頓艦相距7000碼。約翰斯頓艦搶先開火，在40秒內發射了30枚砲彈，至少有15枚擊中了金剛艦艦橋的上層建築。
友艦受敵 艦長下令伸援
此時，護衛航艦甘比爾灣號 （CVE 73）正受到一艘重巡洋艦的火力攻擊。伊凡斯見狀，下達了一道最勇敢的命令：「向那艘巡洋艦開火，將其火力自甘比爾灣號引向我們！」果然，日艦火力集中轉向約翰斯頓艦。約翰斯頓艦遭受重創，艦前段一門主砲損毀，另一門受損，其艦橋因40mm機砲彈藥室起火爆炸而無法作業。伊凡斯只得透過艙口向艙面下達命令。
這時，日軍輕巡矢矧艦帶領4艘驅逐艦向美軍護衛航艦迫近，伊凡斯為捍衛護衛航艦，中斷了與日軍重巡洋艦的交火，直驅日驅逐艦編隊。8時50分，約翰斯頓艦對著矢矧艦集中火力，自1萬碼打到7000碼距離，迫使矢矧艦脫離編隊。約翰斯頓艦現在轉對日驅逐艦開火，日驅逐艦雖對美護衛航艦發動魚雷攻擊，但在約翰斯頓艦的火力干擾下，無一發命中目標。
臨難無懼 贏得敵人敬重
日本人決心要解決約翰斯頓艦這根芒刺，而此時約翰斯頓艦已經失去動力，無法動彈。9時30分，日軍兩艘巡洋艦與驅逐艦編隊開始繞著約翰斯頓艦航行，對著奄奄一息的約翰斯頓艦展開集火射擊。9時45分，不屈不撓的艦長不得不下令「棄船！」。10時10分，約翰斯頓艦傾覆，開始下沉。一艘日本驅逐艦在1000碼處向該艦發射了最後一彈，將其送入海底。據倖存者陳述，在船艦沒入海中時，日軍艦長亦行軍禮致敬。
約翰斯頓艦所有的327名乘員，僅141人倖存。約有50人在戰鬥行動中陣亡，45人因戰傷死在救生艇上；包括伊凡斯艦長在內的92員官兵，生還落水，但卻再也沒有音訊。然而約翰斯頓艦的主動攻擊精神，不但解救了脆弱的護衛航艦，同時也掩護了登陸灘頭上的美軍部隊。約翰斯頓艦因其英勇行為，而獲頒總統單位嘉獎，艦長伊凡斯少校則追贈國會榮譽勳章。（作者為軍史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