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馳仁
2023年11月，中共「國安部」微信公眾號發文，稱開展專項行動，已查獲上百臺非法於中國大陸境內投放的飛機信息蒐集設備。該文聲稱這些設備是「境外機構」提供的，以「共享航空信息」為誘餌，依托網路社群平臺向境內航空愛好者精準招募志願者，並跨境郵寄設備，指揮志願者在中共境內「非法採集、向境外秘密傳輸」中國大陸飛行器航空資訊。中共「國安部」警告，這些境外機構在渤海、東海、南海周邊省分大量投放此類設備，不僅竊取民用航空數據，甚至還能竊取軍用航空器等敏感數據訊息，並警告航空愛好者切莫變為「竊密志願者」。
飛航情報 視為「國家」機密
雖然中共「國安部」微信公眾號所發一文並未明確指出是哪個網路平臺所提供的設備，但據推測很可能是於2021年就逼到中共當局下架「Flightradar24」的航班追蹤網站。當時據報導稱，「Flightradar24」所提供的以「ADS-B」為核心技術的訊號接收裝置，可即時監測飛機，以為該網站提供世界各地即時航班資訊。該報導亦表示，在中國大陸境內設置約300個「ADS-B」，就可監測全國空域的飛機訊號，除民航機外，甚至連軍機的資訊亦一覽無遺。「Flightradar24」提供的「ADS-B」是一種利用衛星導航系統定位的飛機監視技術。其使用方式是放置窗邊，就可監測及收集300多公里半徑範圍內的飛行數據，設備連網後，數據就可傳輸至海外，而中共「國安部」所提供的資訊也指向此種使用方式。
其實ADS-B是「廣播式自動相關監視」的簡稱，這是一種目前推廣應用的飛機監視技術，當飛機通過衛星導航系統確定其位置，並進行定期廣播，使其可被追蹤。空中交通管制地面站可以接收這些資訊，並作為二次雷達的一個替代品，從而不需要從地面發送問詢信號。該技術為美國也為次世代飛航運輸系統的一部分，同時也被加拿大、澳大利亞、歐洲部分國家及印度採用，做為航空安全情報系統一環。事實上，全球新出廠的飛機都裝有「ADS-B」，甚至連中國大陸知名的大疆無人機都使用該技術，以避免與其它飛行器相撞。將這種國際普遍應用的飛航安全技術所提供的數據視為國家機密，估計只有中共這類專制政體做出這種荒謬至極的事。
羅織罪名 大肆逮捕無辜者
中共會允許國安部門如此隨意做出這種荒謬決策，其背後的法源依據是2023年7月1日生效的新版「中華人民共和國反間諜法」（簡稱「反間諜法」）。新間諜法中對間諜及間諜行為的定義模糊，本質上就是中共為肆意逮捕人民創造法律依據。
英國《衛報》報導，一名中共女子艾蜜莉陳於2023年12月從海外居住地卡達杜拜返國，在飛抵南京機場後失蹤。該女子丈夫，馬克．倫特表示，妻子曾給家人發訊息稱已經著陸後，卻未從機場出來，直至4天後，她在中國大陸的兒子收到大連市「國安局」來信，信中指稱艾蜜莉陳於12月30日，因涉嫌非法向境外提供「國家」機密而遭逮捕。
根據馬克．倫特所述，艾蜜莉陳與大連的關係，僅2023年曾經花4個月時間，協助一家美國物流公司Safe Ports開設辦公室。該報導訪問Safe Ports創辦人兼執行長Lucy Duncan時表示，該公司原希望在大連設立辦事處，以擴大業務，並表示艾蜜莉陳在大連的工作，僅為尋找適合的分公司場地及分公司登記成立等簡單的行政工作。
此外，還有指控外國諮詢企業以開展企業諮詢業務為名，大量蒐集陸企生產經營狀況等敏感資訊，並將其發送至海，導致對中國大陸經濟金融、資訊科技、生物醫藥等重要領域基礎資料安全造成潛在危害。這方面的代表案例有投資諮詢公司凱盛融英、盡職調查公司美思明智集團、英國廣告集團WPP旗下媒體投資管理公司群邑、日本醫藥企業安斯泰來、日本金融公司野村控股在內的外資企業有遭到搜查辦公室、扣押公司資料、盤問員工、限制外籍員工出境，甚至出現拘捕外資企業員工。而今年1月中共「國安部」宣布，破獲一起英國秘密情報局（MI6）利用於諮詢機構工作的「第三國人員」，對中共進行間諜工作的案件。最後其提出的罪名是提供外國重要產業的機敏資訊，導致外國政府對中國大陸一系列企業實施精準制裁，對其產業發展及經濟安全造成重大危害。
上述案例可說荒謬至極，做為一個被聘用的公司行政人員，協助公司尋找及租賃辦公場地會違反國家安全。做為一個諮詢或是盡調企業，本來就要對負責調查的產業領域或企業，進行資訊收集與調查，但在新版「反間諜法」下。這些行為都是危害到中共所謂的國家安全，因此「反間諜法」事實上僅是中共政權做為羅織罪名，大肆逮捕其無辜者的惡法依據而已。
舉報機制 造成人民恐慌
「反間諜法」造成的問題，除了上述針對外資企業進行打壓外，最可怕的是鼓勵舉報機制，該機制對舉報危害國家安全行為的民眾進行獎勵。這不禁讓人聯想起已垮臺的前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國家安全部（簡稱：史塔西）建立的監控網絡。史塔西的監控網絡在其高峰期，共有約 9萬1千名正式員工。另有 50 至 200 萬告密者，每 30 人裡，至少有 1 人為其服務。無處不在的眼線，令 560 萬即超過三分一的東德人受到監視，陷入恐怖之中。造成人民恐慌心理的除史塔西眾多的告密者外，這些告密者的身分，更是令東德人民陷入無法相信他人的恐懼。這也導致有許多當年東德的國民因為這種恐怖的監控受到心理創傷，時至今日仍有人在進行心理治療。
中共政權今日以「反間諜法」之名，實施的種種舉措就如同當年的東德，人人都可能是政府的眼線。中共這種人民互相監視的制度，使人民無法信任身邊的親友，從而使社會無法形成反抗中共暴政的組織型力量。雖然這會造成不亞於文化大革命對民眾的創傷，但中共政權只要能維護對其的統治，會對民眾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從來都不是中共會去思考的問題。
（作者為兩岸問題評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