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

　亞瑟．康寧罕爵士（Arthur Coningham）於1895年1月19日在澳洲昆士蘭州布利斯班出生。早年的生活經歷讓他學會如何儘快適應環境。康寧罕的父親雖然是有名的板球選手，但因捏造證據，試圖勒索天主教牧師，被揭發而聲名狼藉。為此舉家逃離澳洲，搬遷到紐西蘭，沒想到老康寧罕惡習不改，再度犯下詐欺罪，而被判監禁6個月。

　年輕的康寧罕未因父親的罪行而氣餒，反而以充分的韌性和十足的進取心，贏得威靈頓學院的獎學金。雖然在學業領域的表現普通，不過，康寧罕熱愛運動而且表現優異，尤其擅長馬術和射擊。

一戰期間 因病由陸轉空

　1914年8月，康寧罕志願加入紐西蘭遠征軍，以士兵的身分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康寧罕最初參加征服德屬薩摩亞的戰役，隨後在坎特伯雷步槍團服役，加入在埃及和索馬利蘭的戰役，卻因傷寒於1916年3月退役。然而，志在從軍的康寧罕，隨即於4月前往英國並自願加入皇家飛行隊。

　1916年12月19日，完成飛行訓練的康寧罕奉派至第32中隊，從1917年1月5日至7月30日期間，完成多次空中巡邏與戰鬥任務，之後在一次空戰中，因傷而返回英國療養。1918年7月1日，康寧罕返回法國戰場，獲得晉升為少校，並指揮第92中隊，當時年僅23歲。8月11日，康寧罕在激烈的空戰中再度負傷，但他仍留在法國，並在傷勢恢復後，立即重返飛行線投入戰鬥。直到戰爭結束，康寧罕所駕駛的皇家飛機製造廠SE5型戰鬥機，對德國機場、部隊、砲陣地和運輸工具進行的轟炸和攻擊，都締造優異的戰績。

　康寧罕參加一戰在前線的11個月裡，總計在敵方防線上空執行176次的空中巡邏行動，個人擊落9架敵機，並與埃萬德．沙帕德、弗蘭克．比林格和阿瑟．蘭德爾等3位同僚一起擊毀另外3架，還曾逼使一架失控的敵機迫降。康寧罕在戰場的傑出表現，讓他獲頒優異服役勛章和軍事十字勛章。

率隊完成橫越非洲壯舉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康寧罕選擇留在皇家空軍繼續服役，起初是擔任第92中隊指揮官。1920年代初，改任技術和飛行教官，之後奉派至第55中隊，在伊拉克的摩蘇爾駕駛Airco DH.9As戰鬥機。1923年夏天，康寧罕晉升為少校，並被任命為第55中隊指揮官。1924年初到1926年初，康寧罕則先後在皇家空軍駐埃及總部和皇家空軍中東總部擔任參謀的工作職。

　在後續的服役經歷中，康寧罕先後在克蘭威爾的英國皇家空軍學院和中央飛行學校任職後，於1931年晉升為空軍中校。次（1932）年，被派往蘇丹，擔任皇家空軍駐當地的高階軍官。

　1935年返回英國，進入沿海司令部擔任參謀，1937年1月1日晉升為空軍上校，並進入第17（訓練）大隊總部擔任資深參謀主任。1937至1939年間，轉任英國皇家空軍卡爾蕭特飛船基地的指揮官。

　二戰爆發時，康寧罕已晉升為空軍准將，指揮轟炸機司令部的第4大隊，他在2年任期的前1年負責對德國的轟炸攻擊行動。不過當時康寧罕率領的部隊規模很小，在戰爭的第一階段大多只有不超過60名的機組人員，直到1940年3月20日前，幾乎所有任務，都只是到德國領土上空，投放宣傳傳單。

　1941年7月，時任皇家空軍中東司令部司令的亞瑟．泰德空軍元帥（中將）命令康寧罕前往埃及，接掌第204大隊的指揮權。2個月後，為適應編裝的擴大以及與新成立的陸軍第8軍團位階匹配，第204大隊改組為西部沙漠航空軍。

空中力學 奠定聯戰基礎 

　面對裝備短缺、惡劣的沙漠環境和優勢的敵機，康寧罕透過有效管理部署，逐漸在北非戰役中取得空中優勢。他更特別開發新的戰術，讓「轟炸戰鬥機」不僅能夠像戰鬥機一樣在空中作戰，也能對敵方地面目標進行轟炸和掃射。另外他還開發一套高效率的地面支援系統，讓飛機維持在空中飛行，地面觀察員再藉由指管系統進行通訊聯絡，讓實施空襲的飛行員得以了解地面狀況。

　1942年7月的艾拉敏戰役期間，在康寧罕的率領下，藉由這套作業方式讓西部沙漠航空軍得以持續對敵方地面目標實施空襲，在阻止軸心國軍隊的進攻發揮莫大而重要的功用。康寧罕也因此與新任第8軍團司令蒙哥馬利建立互信的密切關係，讓蒙哥馬利體認到聯合行動的重要性。而康寧罕所制定的空中力量學說更成為現代聯合作戰理論的基礎。盟軍空軍的優勢地位是英國於1942年11月第二次艾拉敏戰役中獲勝的關鍵因素。

　後續康寧罕的戰術空中兵力準則更於1943年初讓皇家空軍和美國陸軍航空隊的戰鬥轟炸機和轟炸機在攻擊敵方地面部隊的行動中取得豐碩成果，充分證明其理論。康寧罕在艾拉敏之役後被封為爵士，並繼續負責為第8軍團提供戰術空中支援，直到1943年1月盟軍占領的黎波里為止。

　1943年稍晚，康寧罕晉升為空軍元帥（中將），並接任西北非戰術空軍司令，負責在盟軍入侵西西里島和義大利時指揮戰術空軍作戰。

與蒙哥馬利關係惡化

　作為戰術空戰的主要倡導者，康寧罕自然成為由盟軍遠征空軍指揮官特拉福德．李-馬洛里空軍元帥麾下第2戰術空軍的理想指揮人選。因此康寧罕於1944年1月奉命返回英國，協助規劃諾曼地登陸的空中支援計畫。然而盟軍登陸後，康寧罕與蒙哥馬利的關係逐漸惡化，兩人經常發生衝突。6月底，蒙哥馬利甚至試圖遊說盟軍最高司令部副司令泰德將康寧罕免職，因康寧罕批評蒙哥馬利攻占康城的進度過於遲緩，以至於無法為戰術飛機提供機場。不過，泰德反對這項建議，認為撤職將是「一場災難」。

　最後盟軍遠征空軍總部因為皇家空軍與美國陸軍航空隊的本位主義，未能發揮統合協調的功能，李-馬洛里被調任東南亞司令部後，盟軍遠征空軍總部於1944年10月解編。康寧罕則繼續擔任第2戰術空軍的司令，直到1945年7月，才被轉調為為飛行訓練司令部司令。

　康寧罕將此項調職視為降級，2年後，在他服役30年的1947年8月1日選擇退休。1948年的1月30日，他搭乘英國南美航空公司的艾弗隆都鐸IV客機星虎號，從里斯本飛往百慕達途中，飛機在美國東岸失蹤，全機包括康寧罕在內的31人亦全數失蹤。

　康寧罕常被譽為「關於戰術空中作戰的現代空中力量理論締造者」，他的理論基於三項原則，包括首先掌握空優的必要性，空中作戰的集中指揮與地面領導同等重要，以及支持地面作戰的創新戰術。

（作者為軍史作家）